“什么?”聂书瑶使劲皱眉,这县太爷在搞什么,还怕县里的舆论不够乱吗?
雨芹问:“小姐,县太爷是在还风月上次送的礼吗?”
聂书瑶胡乱洗了一把脸,接过手巾使劲擦了擦,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有见过做贼的跟当官的用一张桌子吃饭吗?”
“应该不可能。”雨芹想了好一会才得出这个结论。
来到饭桌前,聂书瑶小声自语:“古人哪有这么聪明呀,这个县太爷就是跟人家不一样,那弯心思一道一道的。”
“小姐,啥古人啊?”雨芹问道。
聂书瑶自嘲地一笑:“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算是古人了。”
雨芹对这些话完全听不懂,聂书瑶瞅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吃饭?吃完了再去打听。”
聂书瑶觉得县太爷这是在借风月的手揪贼,首先风月是个高傲的贼,其次还被人称为侠盗的贼,要是不把这个名正过来的话,他在江湖中可就难立足了。
“或者这就是借刀杀人吧。”
她今天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屋里等消息。可不敢再去县衙了,天晓得智商超高的县太爷又想出什么花招来刁难自己。
县里的告示贴出来的第一天没有结果,倒是经过聂书瑶的提醒,李铺头抓到了那位用衣袖留书的贼。这还是傍晚时分,大牛过来道谢时说起的。
那是个穷书生,读了两年书因为家里太穷就辍学在家,偏偏又总是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弄得天怒人怨又总叹世道不公。
总觉得要是他有钱的话,一定能先中秀才再中举人,最终能一举夺魁。也不想想自己连个童生都没中。
当风月大盗的传闻越来越厉害时,他就在家等着天上掉银子,可左等右等等不来。就天天怀疑风月的人品,不是侠盗吗?不是劫富济贫吗?像他这么穷的人家为什么等不到银子!
于是他挺而走险了,从茶肆里听到一些消息后就自制了一块布条,因为太穷没有布可用,只好将袖子割下一块写了几个大字。
又找了家忠厚的富户,趁他们不注意时卷了家里的银子跑了,走时还不忘扔下那个“风月来过”的破袖子。
在被李铺头逮住的时候,这人的衣袖还是少了一截,两相对照便跑不了了。可笑的是这位穷书生觉得这样很有理,说他是替风月劫富济贫来了。
听完大牛的叙述,聂书瑶等人均哈哈大笑,这人是读书读傻了吧。
“大牛哥,不知县太爷回来了吗?”
大牛脸上的笑马上止住,从怀里拿出地契,说道:“书瑶妹子啊,县太爷回来就盖了五十亩地契的印儿,又走了。刘师爷说让你再等等。”
聂书瑶接过地契,脸上笑得僵硬,问道:“不知县太爷还有什么吩咐?”
大牛马上回道:“刘师爷说,等巡抚安全离开朐县的时候,县太爷肯定能帮你全盖上红印儿。”
“哦,那我真是为此感到荣幸啊。烦请大牛哥回去告诉县太爷,就说,书瑶明白了,请大人放心,我们大家都会配合他的。”她低眉顺眼道。
“嗳!我这就去给县太爷回话。”大牛高兴地说完,转身离开了珍味居。
他一走,聂书瑶脸上的笑便马上消失,吩咐道:“雨芹,让五娘备车,我们去作坊。”
她觉得自己被县太爷绑架了,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庞巡抚。
在上楼换衣服时,嘴里忍不住嘟囔,“可恶的庞巡抚,看来我跟姓庞的就是八字犯冲,光这名字就让我为之挣扎了一年,真是不可忍!”
正在这时她听到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江毅剑眉紧蹙地往下走。
两人在楼梯上擦身而过时,江毅小声道:“我师妹又私自下山了。”
“那,那怎么办?庞巡抚要来了,可千万别让她再弄出点什么事来呀!”聂书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道。
江毅点头,冲她微微一笑,保证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么一保证,聂书瑶的心便放下了几分,目送他离开。
好在此时珍味居大堂里的人并不多,这楼梯建得又比较宽大,二人的这一番互动没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