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私兵因先被秦征交代了,不许与车队中的太医和医女起冲突,也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只好出了力气去抬。
就算是执行任务,出兵打仗,那都是流血流泪的,也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主子既然吩咐了,他们就得忍着。
五六个士兵根本抬不上来,所以又叫了几个来,好不容易将马车弄出了水洼,这段官道因是上坡,马一个没拉稳,马车就往后退了段距离,拉也拉不住,那在后面抬马车的兵士猝不及防就被马车轮子撵到了脚。
若不是另外几个士兵拼命地推着马车,移开,那被撵了脚的士兵,恐怕脚面都要被撵了粉碎。
听到外头痛苦的喊声后,躲在马车里的太医这才伸出一个头出来,可瞧见士兵血肉模糊的脚面,他就变成了哑巴,这样的外伤,他根本就不会治。太医院的医女大多做辅助,实际说来,大多不会诊病开方,太医不会的,医女又怎么会知道。
白起正好骑马路过,瞧见这情景,气的险些呕出血来。这才匆匆跑来陈悠这里要伤药。
“那士兵伤的严不严重?”陈悠急忙问。
“大小姐,我也不清楚,但瞧白起大哥这么急,估摸着这伤不会太轻。”
秦征手下的私兵是平分给白起秦东不用阿北四个人带的,护送义诊队伍的私兵大半都是白起和阿北的人。
白起虽要求严格,但是对这些出生入死的手下却很关心,出了这样的意外,他当然气愤,如果那几个太医与医女不坐在车中,马车的重量很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过去看看。”陈悠当即决定。
这撵伤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兵士以后可就是个残废了!
阿鱼有些为难,“大小姐,有那么多大夫呢,哪里需要你,这外头还下着雨。”
“没事,一会儿前头还有个上坡,马拉不上去,咱们还是要下来走。”
阿鱼拿她没办法,只好赶快给香佩使眼色,让她跟紧给陈悠披上披风,外头罩上挡雨的蓑衣,这里地势高,风大,根本就打不了伞。
陈悠下了马车,就由阿鱼领着去了那受伤的士兵处。
此时受伤的士兵已经被抬到了一辆马车上,马车中还坐了两个医女缩在角落中。
看到来人掀开斗笠,竟然是陈悠,他拿着伤药的手哆嗦了一下,终于整个人松弛下来,“陈大姑娘,帮阿生瞧瞧吧,他这脚……”
马车拥挤,白起将地方腾给陈悠后,自己就下了马车。
陈悠剪开了这个叫阿生的士兵的裤管,而后将他的袜子剪开,当瞧见里头裹着的血迹斑斑早已被压变形的脚面时,也是倒抽了口冷气。
寻了浓度高的酒消毒,擦净了血污,陈悠这才开始检查。
脚步每个人本就有许多重要的穴位,阿生脚步的骨头有多处错位,加上韧带被撵伤,甚至伴有小部分粉碎性骨折,首先就要正骨。
陈悠几乎是看到伤处就明白了怎么处理。
香佩在一旁帮她擦汗,正了骨,给阿生的脚上了药后,用夹板固定住,陈悠的身子却突然一僵。
她不是丧失了外科手术的能力,那刚才那种胸有成竹、大刀阔斧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陈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快速的给阿生包扎好,又留下了些口服药丸。
叮嘱了旁边的医女该如何照顾,这才下了马车。
白起在一旁等着,见到她下来急忙问道:“陈大姑娘,阿生如何?”
陈悠严肃道:“以后若是正常走路怕是不大可能,会有一些跛,但是那只脚却是保住了。”
白起低头咬咬唇,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从下巴上滴落,让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失落无比,“谢谢你了,陈大姑娘,赶快回去吧,这雨下的越发大了。”
陈悠安慰了他两句,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马车中。
阿生是与白起同族所出,是毅勇侯府的家生子,他虽与白起有亲戚关系,但是白起做事公正无私,却没有真正照拂过这个堂弟,阿生也颇争气,就从毅勇侯府秦征的一个小小私兵做起,随着白起出生入死。
那些打打杀杀没要了这个英勇青年的命,这一辆坐满人的马车却叫他成了残废……
这叫白起怎能不气?
中午,车队都未停下,因为雨势小了些,急着赶路,这种天气对于过惯了急行军苦日子的士兵们不算什么,拿出随身带着的肉干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可对于那些在太医院养尊处优的太医和医女就不同了。
知道了中午不歇息要一直赶路,顿时就有了反对之声。
一个半百的太医从马车上跳下来,他身后急急又跟了几个年轻的太医与医女,都站在马车边不肯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