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佩将托盘中的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稀粥端到桌上,又拿出了一碟卤牛肉,这是路上秦征给的,香佩一直收着没吃,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陈悠头也没抬便问,“你们可吃过了?”
香佩明白,大小姐这是在问她和阿鱼。
香佩转身又给二人倒了两杯温水,轻声回道:“奴婢和阿鱼先前都喝了粥,大小姐不用担心。”
陈悠这时候才放下手中的笔,让高大夫用粥,高大夫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大结实,这个时候更加不能饿着。端起自己的碗,陈悠快速的吃着,却将那一小碟牛肉留给了高大夫。
随意用绢帕抹了嘴,陈悠吩咐,“我们带来的卤牛肉多,我又不大喜欢吃,回去你和阿鱼都吃些,若是吃都吃不好,明日怎么干活!”
香佩瞥了陈悠一眼,明白陈悠这么说的原因,她是怕高大夫不舍得吃这小碟牛肉,其实牛肉哪里多,总归就那么一小块,这一小碟子切了就是四分之一,这还是香佩节俭。
果然,听到陈悠说的这句话,高大夫不再犹豫,将剩下的牛肉都吃了。
笼巢县的粮食已经拮据成这样,就连他们这个京中义诊小队里的大夫都只能喝稀粥了!
用完了晚饭,陈悠脸上变得更加的凝重,今日的粥篷已经施粥了,她还并未问老管家所剩多少粮食,可想必也不会有许多。
而她与高大夫之所以从傍晚就坐在这个小诊房中奋笔疾书,实则是在统计药材的数量。
来淮北的义诊队伍带的药材不算少,可是光义诊小队就有十多二十个,这药材一分下来便就不多了,之前熬制药水又用了一部分,现在百多余的病患都等着用药,药材实在是所剩无多。
笼巢县面临着断粮断药的危险……
这药材满打满算顶多也只能使用两日时间,这还是按照最节约的算的。
今晚用的药量还没算上。
香佩收拾碗筷,轻轻帮着带上了门,高大夫到底年纪大了,吃过了晚饭,便开始犯困,写着写着他就打起瞌睡来。
陈悠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眼睛迷糊的高大夫,“高大夫,剩下的不多了,我一个人就行,您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还得您给那些病患诊脉呢!”
高大夫瞧着因为自己犯困写出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算不对,反而还添乱了,有些不好意思,陈悠坚持让他回去歇着,高大夫叹了口气,“老头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里就多麻烦陈姑娘了。”
不多时,诊房中就只剩下陈悠一人,香佩过来陪着她,可惜香佩不识字,只能在旁端茶送水,根本帮不上忙,最后陈悠索性也叫她去睡了。
直到夜深人静,只能听到窗外滴滴答答雨水滴落的声音,陈悠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将一切都处理好。
此时,诊房中蜡烛都换了两根,已经将近寅时了。
口有些干渴,桌案另一边有香佩留下的一壶茶水,陈悠起身想要去倒水,刚刚起身,却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让她摔倒。急忙扶住桌角这才稳住了身形,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到好些。
估摸着是自己这两日太过劳累的缘故,陈悠也不起身了,就坐在椅子上顺气。
她转头朝外看去,诊房内烛火昏暗,窗户紧闭着,其实根本看不到外头的情景,陈悠却能感觉到外面黑暗湿冷。
她双眸好似穿过了窗栏,看到远方。
这已经是阿鱼送信给秦征的第三日了,笼巢县的一切都非常有限,如果再没有支援,那么她刚刚承诺的那些话都将成为难民反驳的利器!
她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这一刻,陈悠是多么的渴望秦征的到来。
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些潮湿霉味的空气,陈悠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药材紧缺,她虽然极度的盼望秦征能来,但是陈悠却明白,秦征并不是神明,她在笼巢县内是独身一人,能靠着只有自己。
当务之急还是要寻到有效治疗鼠疫的法子,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而后默念灵语,进入了药田空间。
先将自生药田中的草药全数收割,又种植上需要的,陈悠感觉到腹中饥饿,走到湖边,随意捧起两口湖水,饮入肚中,陈悠还记得,药田空间中的湖水能够让人不饥饿,做完这一切,她便一头扎进了药田空间小院内的书房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