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祥与渔洋中学其他领导一起，陪着两位老校长徐震华和张建军，坐在一个长方形餐桌旁吃饭。

本来郑祥计划中午在食堂额外弄几桌菜，招待一下今天来参加奠基仪式的嘉宾。虽然锐凯中学是杨志飞投资的，但渔洋中学是合作方，是主要受益方，所以让渔洋中学来招待大家也合情合理。

可副市长虞跃华发话了，让大家体验一下渔洋中学食堂的生活，每人的标准不得超过十元。

十元钱能吃什么呢？郑祥特地向食堂管理人员打了招呼，今天中午的菜加点份量，弄出了两荤两素：每人一个鸡腿、一份辣椒炒肉片、一份西兰花和一份辣椒炒青豆。

两个老校长好不容易来一次，让他俩这么简单吃一顿，郑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邀请两位老校长晚上去他家做客，叫吴小凤炒几个菜，晚上准备跟两个老校长喝一杯。

徐震华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爽朗地笑着说：“这不比往日了，你甭客气，我们俩知道你们现在做领导的难处。这种招待模式是一种趋势，是一种潮流，上面有文件规定的，不能像往日那样利用公款大吃大喝。倘若今天中午你大肆挥霍一番，弄几桌山珍海味来招待大家，恐怕你都要受处分的，我们也要跟着一起挨批了。”

“这挺好的嘛，不用喝酒，不像以前那样海吃海喝的，这样吃着挺舒服的，有益身体健康。”退休后的张建军气色也很不错，再也不是年轻时那样精瘦，而有点微微发福了。

九月份的时候，杨志飞就跟两个老校长一起到爱琴海酒店吃了顿饭，诚恳邀请两位老校长加入锐凯中学，共同为新建学校出谋划策。

没想到两个老校长很爽快地答应了，二人以前整天忙于工作，突然退休在家，心里闲得发慌，没有了精神支柱，很是没劲。

参加工作三十多年，做了十几年的校长，二位老校长对渔洋中学的感情比对自己的老伴的感情还要深，突然离开了渔洋中学，这比离开老伴的日子还要难受。因为，直至今天，跟渔洋中学呆在一起的日子，比跟老婆在一起的日子还要长！

渔洋中学不能再招收复读生，二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长吁短叹。复读生是渔洋中学的本，是渔洋中学的根，不招收复读生，渔洋中学还是原来的渔洋中学吗？除了学校规模会骤然缩小，教师福利待遇也会大幅下降。

杨志飞来投资建校，了解了合作方案后，两位老校长是很满意的，渔洋中学教师的福利待遇得到了充分的保障，渔洋中学可以继续招收复读生了，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

倘若能为新建学校出一份力，这把老骨头继续发点光发点热，继续投身于自己深深热爱着的教育事业，这将是一件多么美的事情！

“到时徐老师还做正校长，张老师还做副校长，和以前在渔洋中学一样。”杨志飞端起酒杯，向二位复读时的老师敬酒。

“不，得改变一下，我做副校长，你张老师做正校长。”徐震华拍了一下坐在旁边张建军的肩膀，没半点犹豫地说道。

张建军一阵惊讶，“这哪能呀？”

“你跟着我做了十几年的副校长，跟我一起退休，退休的时候你都没把副字去掉，我这心里一直不好受。现在还后悔当初怎么没早辞掉正校长一职，让你升上来做几年正校长。现在是个机会，让你摘掉副字，尝尝正职的滋味，我嘛，给你做下属，听你指挥安排。”

“不不不，我还是做副校长，十几年了，我都习惯了，让我去当正校长，我这心里还慌着呢。”

张建军这话不是谦虚，而是发自内心的。十几年了，做惯了副校长，什么事，听徐震华的安排，认真去做就行了，不用怎么操心。

张建军认为，自己也操不了那份心，大局观与处理问题的能力，张建军对徐震华一直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渔洋中学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张建军认为主要就是得益于徐震华这位老校长。

二人相互推让着，让杨志飞既左右为难，又暗自好笑，“这样吧，我们三人明天去一趟教育局，听听吴瑞的意见。”

第二天，三人来到了广福市教育局，向吴瑞汇报校长安排的问题，征询一下吴瑞的意见。

没想到吴瑞说只能给杨志飞一个老校长。

广福市正在大力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这不仅仅是大力提高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的办学水平，更是国家的一项重大方针政策，是广福市政府这两年的重大政治任务。

根据国务院文件规定，2018年前，全国每一所学校都要符合国家办学标准，办学经费要得到充足保障；教育资源满足学校教育教学需要，开齐国家规定课程；教师配置更加合理，提高教师整体素质。

国务院对教育事业高度重视和关心，深入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着力提升农村学校和薄弱学校办学水平，全面提高义务教育教学质量，努力实现所有适龄儿童少年“上好学”。

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对于坚持以人为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解决义务教育深层次矛盾、推动教育事业科学发展，促进教育公平、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进一步提升国民素质、建设人力资源强国，都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按江南省政府文件精神，在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方面，广福市必须于2017年五月通过省级验收，九月通过国家级验收。

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不是简单地提高一下教学质量，多做几栋房子，而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

广福市教育局打算抽调一批人员作为广福市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督导组，来对全市各中小学该项工作进行督察。

教育局人手不够，各学校校长又要忙于各学校的具体日常工作，所以打算抽调近两年退休的老校长来做这项工作，他们既有经验，又认真负责，工作起来有热情。广福市政府希望借助这一批老干部，来提高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这项工作的效率。

“哈哈，这正好，我去做推均工作，建军去做校长，不能两个校长都是个老头，得让年轻人上，那样才有朝气。”吴瑞还没说完，徐震华就抢先说话了。

于是，徐震华九月份的时候就到教育局上班了，投身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张建军定位锐凯中学的正校长，负责锐凯中学的教育教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