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娘听到此处,再次道,“潘二小姐将台上用过的兵器放回了原处,然后就离开了。”
“不不不,”苏幕遮拧眉摇头,低声道,“肯定不仅仅是放兵器。”
这次,连太子妃也忍不住道,“那,苏公子以为宁儿还要去后台做什么?”
苏幕遮看了眼好奇不已的众人,缓缓道,“这个嘛,苏某得先去后台看看方能知晓。”
于是,夜半之时,一众人都毫无睡意,各怀心思地赶到了唱戏的后台。
后台挂满了戏服与道具,梳妆台上更是乱成一片。苏幕遮径直走到其中一架梳妆台前,问道,“这是?”
金四娘连忙道,“这是为潘二小姐准备的梳妆台。”
“那为何干净整洁,似乎没人用过?”
“这个,”金四娘也一脸奇怪地回道,“潘二小姐许是觉得后台脏乱,来的时候便已经自己画了好妆容,连衣服都是自己准备的。”
“哦?”苏幕遮抬了抬眉,眸中暗光一闪,沉声道,“如此说来,潘二小姐来和走的时候,都是画着妆容,穿着戏服的?”
“的确。”
苏幕遮若有所思,顾不上身旁许夫人、太子妃人等的盘问,又停在了一堆箱子旁边。箱子一个挨着一个摆得很整齐,里面尽是些衣物用具。
他环顾了下四周,最后指了指中间一处,道,“此处怎么是空的,原先放了什么?”
金四娘看了眼那空处,正好是一个箱子的大小。于是,转身问了身边之人,才回身道,“此处原本放了一只木箱子。”
苏幕遮再次环顾了四下,道,“那么,那只箱子呢?”
“箱子,被抬回了潘二小姐的院子。”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都是精神一震。轩辕彻沉声道,“箱子怎会被抬去潘二小姐的院子?”
此时,金四娘身侧一老人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轻声道,“回殿下,这箱子原本就是潘二小姐差人抬到我们后台的。后来唱完了戏,她回来还武器,同时交待了我们帮她把箱子再抬回去。”
苏幕遮与轩辕彻对视一眼,继而问那桂香,道,“真有此事?你家小姐为何将箱子送过来,又抬回去?”
桂香躬身一礼,回道,“确有此事,小姐原本准备了服饰去后台装扮,后来怕有外人吵闹,又想给殿下一个惊喜,便自行装扮了。至于这箱子,恐怕是觉得无甚用处,便吩咐他们帮忙抬回去的。”
苏幕遮仔细看了几眼桂香,点点头,又道,“你在潘二小姐身边服侍多久了?”
“回公子,奴婢跟在小姐身边五年了。”
“唔,不错。”苏幕遮点点头,转而回身朝轩辕彻一礼,道,“殿下,苏某还需要去潘二小姐暂住的客院一探,恳请殿下恩准。”
轩辕彻含笑看了看太子妃,道,“准!”
当一众人浩浩荡荡进了潘宁暂住的院子,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别说那许夫人和太子妃,便是阿四也是哈欠连天,困得受不住。迷糊间,有人蓦地撞了她一下。非常时期,惊得阿四寒毛直竖。可是待她回眸去看,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她甚至谨慎地检查了一遍,却发现浑身上下分文不少,甚是奇怪......
她在那边一惊一乍,苏幕遮这边也忙得不不亦乐乎。他两眼炯炯有神,先是将整个院落排查了一遍,最后才领着众人停在了那口木箱子边上。
木箱子被放在了卧房,梳妆台的边上,不知为何呈打开状。箱子里是五彩缤纷的戏裤,胡乱地堆在一起。
苏幕遮只是看了一眼,便想起了白日里那件事。两个男人抬着木箱子,却莫名掉了几条裤子出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确认毫无异常,才掩饰般地咳了咳,然后蹲下身去检查。
令人失望的是,箱子毫无异常,除了裤子,便还是裤子。
苏幕遮摇摇头站起了身,正要走开,却发现箱子的一个角上竟沾了些泥。他心头一跳,用手指碰了碰,暗道:泥,新泥?
房中的众人原本疲惫不已,见苏幕遮猛然间面目肃然,也跟着紧张起来。
轩辕彻道,“苏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苏幕遮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那丫鬟桂香,“潘二小姐的房间,多久打扫一次?”
桂香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道,“回公子,一日两次,若有例外便要随时清扫。”
“这就怪了,”苏幕遮眉间微蹙,又转眸问道,“这个房间,今日有哪些人进来过?”
桂香首先道,“回公子,小姐的卧房需及时清扫打理,桂香与桂花、凝香、梅兰都时常进入。”
“没有其他人了?”苏幕遮此时已然站起了身来,一脸沉重地扫向房中众人。
许夫人见状擦了擦泪痕,对着轩辕彻道,“殿下,臣妇之前担忧家妹,硬拉着太子妃娘娘进来看过,这箱子,也是臣妇无意打开的。”
言罢,场中便静了下来,连苏幕遮都眯着眼睛看向许夫人。
太子妃见状咳了一声,轻声慢语道,“许夫人所言属实,当时还有柳大人陪行在侧。”
话落,轩辕彻也朝许夫人安慰般笑了笑,“许夫人心忧宁儿,人之常情。”又回首望向苏幕遮道,“不知苏公子所言何意?”
苏幕遮并不答话,而是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场中数人。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如此说来,进过此房间的,有桂香等侍女,太子妃娘娘,许夫人,还有,”顿了一顿,接道,“还有,太子太保柳大人?”
轩辕彻听到此处脸色一变,道,“苏公子,此言何意?”
此时夜风忽来,吹得烛光一晃,将苏幕遮完全掩进了黑暗里。
恍然中,听得他幽幽道,“无甚,只是这箱子里,味道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