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月余,靖苏再一次踏进牡丹宫。仍是那样素净的一身衣裳,高高绾起的发髻,一应玉色点翠珠花,挽着豆绿的丝缎披衣,亭亭而来,带着一身的孤傲和冷漠。
靖苏的到来引起一股不小的骚动,几乎所有的妃嫔都偏过头来看她,各色各异的目光,无一例外落在她身上。她只作未见,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前头欠身向皇后行了礼,随即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皇后眼中似闪过一抹异色,很快又掩去,噙着一抹笑看向她,“俪妃身子可是好些了,”
靖苏略略欠身,回话:“谢皇后关怀,臣妾身子已然无碍。”她的规矩守礼令皇后暗暗舒了口气,那笑便带上了一丝暖意。
“那就好,往后你可得多顾着自己的身子,莫要让皇上和本宫担心。”
靖苏点头应下。
便有那对面的庄妃嗤了声,“照本宫说,俪妃既然身子不好,这冰还是少用些的好。”
靖苏抬头睨了她一眼,端起搁在一旁的茶水吃了一口,慵懒的往椅背一靠,眼风盯着庄妃愈见扭曲的面容,扬起一抹笑。
“庄妃娘娘说的是,不如就请您代劳往内务府知会一声,叫他们不用送冰到芙蓉宫。”
“你,”庄妃气得双唇颤动,“你明知本宫没这个能耐,还故意说这话来编排本宫,俪妃,你究竟存的什么心。”
靖苏宛然一笑,抽出丝帕轻抹嘴角,慢悠悠道:“庄妃说这话可实在是冤枉了本宫,明明是你嫉妒本宫宫中用冰,出言讥讽,怎地能说是本宫编排了你。”
庄妃面颊抖动,唇瓣翕合,恁是没想出一句话来辩驳。
众人心中唏嘘,自然也没有人出言偏帮任何一方,连皇后亦是作壁上观。庄妃又羞又恼又怒,灌下一大口茶泄怒。
靖苏仍是似笑非笑,目光似看着庄妃,又似什么也没有入她的眼里。
本来这个话题到了这个份上,既然两人都没再说话,该算是了结了,谁想那云贵嫔往两侧看了看,见无人发话,垂眸想了想,忽然笑道:“嫔妾有一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众人的目光便又被她吸引了去。
靖苏也抬眸看去,云贵嫔今儿穿着一件颜色十分素净的衣裳,玉面光洁,乍见之后,同她确实有几分相似,莫怪初见时她亦觉得她看着面熟,只是那含娇带羞,小女子盈盈娇俏的模样却是她没有的。
她未语,倒是皇后发了话,“云贵嫔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是呢,”云贵嫔突然起身,朝靖苏欠了欠身,“若是嫔妾的话冒犯了俪妃娘娘,还请俪妃宽恕。”她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自然是明摆着她接下来的话会冒犯靖苏。
靖苏自然听明白了,笑笑,不语。
云贵嫔便说道:“依嫔妾看来,俪妃娘娘即使位尊,可到底比不过皇后娘娘同怀有身孕的静妃,芙蓉宫里挥冰如土,在在是有些挥霍了,俪妃娘娘何不向皇上进言,分一些给旁的宫里,如此也好全了娘娘美名。”
靖苏漫不经心看着她,嘴角的笑失了温度,撑着扶手正了正身子,薄笑:“既然你这么有想法,何不自己去向皇后进言,既全了你的美名,又博了旁人的赞誉,岂不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