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若非“那个人”有权有势,怎敢和国公府的夫人来往?又怎么能让父亲忍气吞声,出了这种事,却一直没有休掉母亲?可要是这样的话,母亲亦有苦衷,父亲更有没保护好妻子的责任,怎地没有丝毫怜悯?
凤鸾继而想到,以奉国公府凤家如今的权势,“那个人”得是什么身份,才能强行压过一头?皇子?亲王?……皇帝?!
不不不,这太过荒唐了。
母亲的确很有几分美色,可是外人,要怎么不着痕迹的进入凤家?或许是自己想岔了,“那个人”并非外头的人,而是家里的,比如堂兄?大伯父?呸呸呸!想一想都是浑身鸡皮疙瘩,叫自己恶心。
自己怎能如此诋毁凤家的人?一定不是的。
难不成……凤鸾想到一个更加恶心的,母亲是和……和家中年轻俊俏的男仆有瓜葛不成?这个想法,真是恶心的她快吐出来了。
不,她摇摇头!不对!
当时母亲的语气明明很无奈,说什么“他要见,我能如何?”,可见那人身份尊贵无比,就连母亲都不得迫于其势屈服。
凤鸾揉了揉额头,一片乱,一片难抑的阵阵胀痛。
“小姐。”宝珠拿了一盒子药膏进来,“手上起了好几个小包,擦点药吧。”心下不免有点埋怨,好好的,小姐非要往猫耳洞那边钻!海棠春坞是有名的花花草草多,后院还有一汪人造山泉,湿气重,不知道多少蚊虫在犄角旮旯藏着呢。
这下好了,咬得一手的包,脸上留了红点儿。
“且的养几日呢。”宝珠不敢把埋怨带出来,但为了自己着想,耐起性子劝说,“小姐在屋里安生养几天,等这些都褪了,再出门罢。”否则夫人知道,肯定要把跟前服侍的打一顿,而自己……怕是要被彻底撵出去了。
凤鸾心不在焉,点点头,“好。”
倒不是为了宝珠和丫头考虑,而是自己不想见到母亲,怕一时情绪激动,会忍不住说点不妥的话来。若是自己和母亲揭破了那层窗户纸,往后还要怎么面对?甚至,母亲很可能会羞恼交加,万一想不开,偷偷吊了脖子怎么办?
自己的确埋怨母亲,恨她,却不想她死啊。
罢了,罢了,不知道伯父把自己的梦放在心上没有?万一他还是不信,自己是无法让凤家爷们退出官场的,再过一年多,那桩泼天祸事就该降临了。
自己不要重复前世悲剧。
与其受辱以后再死,还不如大家一起早早死了干净。
凤鸾想躲着母亲,偏偏甄氏不知道怎么想的,没过几天,居然自己想起主动过来看望女儿。但即便是从海棠春坞到望星抱月阁,就这么几步距离,都忘不了打扮,依旧妆容精致,衣服颜色搭配得宜。
青丝如云,环佩珊珊,衬得她恍若人间最明媚的一抹丽色,宝光流转不定。
凤鸾却瞧得心头一团火气。
打扮,打扮!就连过来看望自己,母亲都不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简直……难听的话在她脑海里打个旋儿,最终默默咽下了。
甄氏见她脸色变了又变,在榻上坐下了,诧异道:“你这是哪儿不舒服?怪道那天甄嬷嬷说你晚上过来,不见你过来。”手上没有闲着,翘起兰花指,因嫌弃指甲颜色染得不好,慵懒叹气,“哎,还是浅了一点儿。”
凤鸾终于忍无可忍,豁然站了起来,“既如此,还请母亲赶紧回去染指甲吧!”
甄氏抬头看她,一双漂亮清澈的凤眼里写满迷惑,“你吃火药了?”因为生气容易老,所以很少动肝火,并没有训斥女儿的无礼,说道:“你大伯父让人送消息过来,说是你不愿意穆家的亲事,让我来劝劝你。”
“我是不愿意。”凤鸾缓缓坐下,毕竟不想真的和母亲撕破脸。
“为何?”甄氏问道。
凤鸾无法说出真实的原因,讨厌萧铎,厌恶凉薄的大姑母等等,只能装作小女儿娇态,一脸赌气,“就是不喜欢穆家四哥。”
甄氏“哧”的一笑,指了指女儿,“你一个小小黄毛丫头,半大孩子,还懂得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算了,别赌气了。”她道:“穆老四看着是有点书呆子气,但没别的坏毛病,穆家门第有般配,这门亲事不算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