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在痛哭的时候,有那么几回,秀兰是真的很想起来找个什么东西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有些想不通,自己这样珍惜的生命,却被人这样的羞辱,那么自己的珍惜还有意义么?活着还有意义么?不能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生命的意义在于哪里呢?只是活着就够了么?
那么死呢,死固然可以结束一切的痛苦,可也终结了一切的可能,不论是爱恨悲喜,一切的一切都将就此终结,没有努力过就去死,似乎也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这个时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她若是自戕,那么就是对父母极大的不孝。
在秀兰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眼睛的肿终于消去了一些,加上有人来催:“陛下催问王姑娘了。”
秀兰一惊,宫人们则立刻手脚麻利的扶她起来,给她理了理裙摆,就簇拥着她上楼去,转进了一间屋子。秀兰抬眼一看,那昏君正坐在罗汉床上,旁边摆着几案,上面摆了满满的吃食。这回秀兰不用人催,自己上前一步给皇帝行礼问安。
她福下身去,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皇帝的声音,秀兰只以为皇帝在生气,也不敢动,只听见有些窸窣声响起,接着就看见皇帝的脚行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人就被他扶了起来,“朕就说你有盛唐仕女之风么!这身衣裳你穿着当真好看!”
啊?盛唐?秀兰糊涂了,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穿着有些不同。
她从下往上看,下面是石榴红曳地长裙,且这裙子并不是系在腰间,而是直接系在了胸线上,很像齐胸襦裙,可是宫人们并没给她穿上身短襦,只给她罩了一件大袖浅粉纱衫,那纱衫十分轻透,能看见里面裙子的纹路,自然也能看见她半掩的胸口。
秀兰下意识的拉了拉纱衫,将领口掩的紧了些,顺便拉了拉搭在手臂上的白底云纹披帛。想起昨晚的事,先跟皇帝赔罪:“民女昨夜醉酒,实不是有意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说着又福下身去。
皇帝伸手扶住了她,笑道:“不怪你,是朕给你酒喝的,好了,先来吃饭。”拉着秀兰到罗汉床上坐下,让宫人给秀兰盛了一碗粥:“先喝点粥,温养脾胃。”
秀兰道谢,乖乖的吃了一碗粥,然后又吃了两个晶莹剔透的小包子,就说饱了。皇帝又让她喝了一碗粥,然后才让宫人们把剩下的饭食撤下去。
吃完了饭,皇帝拉着秀兰欣赏了一会儿她的装束,还让人去剪了一支大红的月季花,亲手给秀兰簪在了发髻上,又拉着秀兰去照镜子。秀兰这才发现今日宫人们给她梳的还真是盛唐流行的高髻,额头还贴了花钿,幸好没给她画那倒八字浓眉。
“你这样可真是比那仕女图上的仕女还美。”皇帝扶着秀兰的肩,站在她身后盯着镜子瞧。
秀兰顶着高髻很不习惯,就说:“总觉得有些怪。”
皇帝牵着她的手,拉她起来,笑道:“穿惯了就好了,我已经让她们多赶制几套,给你换着穿。走,咱们今日去游湖钓鱼。”他自己今日穿了蓝色直身袍,看起来玉树临风,像个翩翩公子,一点也不像个好色的昏君。
两人游了半日湖,又钓了一会儿鱼,吃完午饭一起歇了午觉,下午皇帝又教她认字写字,秀兰的心态渐渐平和,用那句在穿越文中看过无数次的“既来之则安之”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命呢?既然遇上个昏君,她也只能尽力去做个宠冠六宫、权势熏天的宠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