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蒋登九干笑一声,摇头叹道:“除了化劲巅峰,还有什么境界能一拳让我如此狼狈?”
四个徒弟顿时沉默了,是啊,师父好像也是踩着化劲门槛的高手,以前也不是没和化劲强者切磋过,从没有人能让师父败的这么快,这么惨,上次有个化劲大成的高手,完全压着师父打,也用了二十多招才把师父击败,这位一下就把师父ko了,不是化劲巅峰,还能是什么?
“唉,今日始知天下之大。我蒋登九,小看了天下人啊……”蒋登九苦笑着站了起来,表情颇有几分意兴阑珊,推开弟子们的搀扶,向凉棚走去。
他的四个弟子脚步沉重的跟在后面,都不知道今天的事会是怎样的收场。
来到凉棚前,蒋登九抱拳拱手,对着洪天一揖到地,说道:“洪师父武艺盖世,蒋某人受教了。”
“哎,盖世谈不上,我还差得远呢。”洪天随意的摆摆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怎么样,没伤着你吧?”
“伤倒没有,还要多谢洪师父手下留情。”蒋登九苦笑说道:“不过蒋某人颜面扫地,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比受伤还要难受啊。”
见他姿态放得够低,态度也好,洪天这才点点头,指了下身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蒋登九走过去坐了下来,他的四个徒弟站在原地,大气都不出一声,知道这个场面他们是没有坐的份儿了。
洪天这才向吕青龙询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恩怨?”
“唉,一些陈年旧事了,只是没想到蒋师傅这么执著。”吕青龙感慨的叹了一声,讲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吕青龙的师门和蒋登九的师门,都传承自清末的镖局,双方都在京城,是竞争关系,时常会发生摩擦,然后约斗。
后来到了民国,镖局这种事物就慢慢淘汰出了历史舞台,不过双方传承还在。
再然后就到了当代,因为历史遗留的原因,双方仍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时不时的打上一架,互有输赢,直到十几年前,吕青龙的师父在一次比武中,一掌打断了对方当代师父的手臂,然后对方当场发誓,早晚要报此仇。
可是对方回去之后一检查才知道,那一掌不仅打断了手臂,连琵琶骨都碎了,人都废了,还怎么报仇?
结果这仇就结得深了,对方本人无法报仇,就悉心培养门下最有天赋的弟子蒋登九,现在蒋登九功夫硬了,师父年龄大了也只剩这一个心愿,他就登门寻仇,为师父了却心愿。
这也是吕青龙不想报复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师父当年出手过重,废了对方的师父,所以人家上门报仇是事出有因的。他自己学艺不精,打不过对方,也不想假手于人,让洪天帮忙。
听完之后,洪天也有些感叹:“唉,江湖上最多的就是这种破事,冤冤相报何时了,没完没了啊。”
“不过啊,”他突然话锋一转,看向蒋登九,冷冷说道:“你打断吕兄的琵琶骨,这仇不就算是报完了么,今天又不依不饶的上门来找事,是什么意思?”
蒋登九惭愧道:“师父他老人家执著,要求把对头的两个徒弟都废掉,他才满意。”
“这老家伙,还要收利息呢!”洪天哼道。
蒋登九苦着脸说道:“家师今年已经九十高龄了,还望洪师父嘴下留情。”
其实要是换个别人,这么骂他师父,他早就翻脸拍桌子了,但是武者的实力就是地位,虽然洪天只是个少年,可人家实力摆在那呢,就算当面指着他师父的鼻子骂老家伙,老东西,他师父都没有资格发脾气,本事不如人家,拿年龄说事,那不是倚老卖老么?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嘿。既然遇上了,我就帮你们居中调解一下吧!”洪天指尖敲敲桌子,问吕青龙道:“吕兄,这件事你什么意思?”
“废掉我和我师弟,这个条件我们肯定不能接受。”吕青龙看向蒋登九,正色说道:“不过蒋师父,你碎我琵琶骨一次,我就当是还你师父当年那一掌了,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以后咱们新账老账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蒋登九面露难色,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可吃不准洪天的脾气,万一自己不答应,洪天突然翻脸把他们五个人都废在这,那可就全完蛋了!
“我说老蒋啊,还有个丑话,咱得说在前头,”洪天说道:“吕兄的琵琶骨,我已经帮他接上了,现在看来应该能完全痊愈,以后还是好人一个。这样算起来,可能你师父还有些吃亏。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太计较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完全痊愈?!
听到洪天的话,蒋登九诧异莫名,自己打出的伤自己知道,吕青龙的琵琶骨绝对是粉碎性骨折,都伤成这样了,骨头还能接上,恢复如初?这得是什么医术才能做到?
十几岁的化劲巅峰,还能接上粉碎骨折的琵琶骨,姓洪……仿佛突然有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几个不可思议的细节瞬间汇聚在了一起,蒋登九猛的一拍大腿,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方神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