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原本受伤的地方,刀伤早就已经好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不隔着衣服一摸就能感觉到。
“让你起来磨蹭什么呢。”那人凶巴巴道。
聂意把手伸进口袋里,攥着刀,咬牙站了起来,他一抬起脸,对方也立刻认出了他。
“妈的,是你这个臭小子!”他狂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小子,你哥明枪暗箭的可没让老子在警局里少受罪啊。”
“那是你活该。”聂意硬邦邦道。
他环顾四周,还有两个男人,手里有棍棒之类的,没有枪,但是聂意知道自己的手枪里也只剩下一发子弹了。
“是,是我活该。”那人耸肩笑道:“你如今落在我手里也是你活该咯。”
聂意无言以对,憋了一会道:“你想怎么样?”
旁边有人说:“老田,这孩子谁啊?”
他哈哈大笑道:“就是他嘛,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抢银行那次,不小心捅了他一刀。”
旁边几个人都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田维岸,把你一刀送进医院,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他自报家门。
“聂意。”
田维岸哦了声,“名字挺不错。”他自来熟般揽着聂意的肩,豪爽不羁,老痞子般笑着:“小子,你大哥不是很牛掰么,怎么就你一个人,他死路上了?”
聂意皱着眉,气愤地叫道:“他活得好好的!我们只是走散了!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田维岸耸耸肩:“小子,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闭嘴决不出言顶撞。你看啊,你哥不在,现在警察也不办事儿,我在这里弄死你都没人管。”
他态度不明,聂意又着急又害怕。
田维岸揽着聂意的肩往前走,语重心长道:“本来呢,没打算捅你一刀的,都是那帮警察逼得,一时犯糊涂,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你这也没死,你哥倒是在警局里差点弄死我,咱就两清了,啊。”
聂意扭头看着他的侧脸,有点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来做笔录的警察嘴里所说的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跟他道歉?
路上一辆遗弃卡车停在边上,另外几个男人搓着胳膊上去检查一下,确认没有丧尸,在背风的地方蹲下来,点起了一堆篝火。
田维岸拉着聂意蹲在里面,烤着火,暖和不少。
田维岸说:“以前呢,穷,没出息,才一时动了歪脑筋,进了警局才那个悔啊。”
聂意觉得这人的确没什么恶意,试探问道:“你是不是有家人生病什么的,才去抢银行?”
“不啊,叔没亲没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田维岸说:“就是没钱花了,要是有个一亲半故的,也没胆子去抢银行啊,是吧。”
聂意:“……”
旁边几个人都哈哈大笑,他们拎来的袋子有些平时猎到的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弄干净了装在一起,饿了就烤来吃。蹲了一会,田维岸撕下一只兔腿递给聂意,又递给他一壶水,这就天南地北的胡侃上了。
聂意有些失笑,以前躺病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恨这个抢劫犯都快恨死了,没想到这人倒的确是个真性情。
“那时老子就盼打仗了!乱世出英雄不是。”田维岸一拍大腿,恨道:“天知道是跟这些行尸走肉打,娘的,当初刚从警局出去差点吓死老子!”
聂意细嚼慢咽,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慢慢把一只兔腿倒腾进肚子里,饿到发疼的胃终于好受多了。他喝了口水,田维岸又递给他半只烤兔子,聂意摆手道:“谢谢,不用了。”
“吃这么点就饱了?这乱世里你客气什么。”田维岸把棍子往他手里塞:“你可千万别说谢谢,真的,你一说谢谢我就哆嗦,要不然你现在说我哆嗦给你看?”
聂意自觉交代道:“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