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大家注定都睡不着了,霍克白开了话匣子说:“你不想知道有关游隼那个神秘的妹妹的事?”
“听苍生说过一点,具体就不知道了。”聂意说:“什么样的女孩?”
霍克白扬眉道:“吃东西然后乖乖吃药就告诉你。”
聂意喝了口温水,然后拿起那个被他咬了一口的包子吃下去,“你可以慢慢跟我说。”
“注意到游隼手上的钻戒了吗?”霍克白问,聂意点点头,他继续道:“那是若琳刚念高中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游隼买的对戒。游隼一枚,若琳一枚。”
“啊?为什么送自己妹妹钻戒啊?”封恬有点惊讶。
“高中嘛,谈恋爱的最佳时期,游隼一年才回来几次,怕若琳在学校被男生欺骗,若琳十五岁生日时他特意回来了一趟,当了若琳一天的男朋友。”霍克白说:“那天游隼穿着西装开车带若琳去看电影,带若琳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游玩,然后订了餐厅。用餐的时候搞得跟求婚似的,玫瑰花和钻戒,他给若琳戴上钻戒,告诉她,她的男朋友一定要有勇气愿意用一枚新的钻戒把他的钻戒代替掉,才可以把自己交给对方。”
“真浪漫。”聂意失笑道。
“没想到苍先生还有这么浪漫的心思啊。”封恬小声说。
霍克白嗯了一声:“游隼很爱他的妹妹,他就是个妹控。”
“哥哥好像都是种护犊子的生物啊。”唐岩推门进来道:“一凡也是个弟控。”
“你认识玛利亚的哥哥?”霍克白说。
“玛利亚?”唐岩不解。
封恬解释道:“就是聂意,小白给起的外号。”
“是么,他凶狠起来的时候可一点都不玛利亚。”唐岩说着走到聂意身边,“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还是医生?”聂意说。
“算是吧,修过外科。”唐岩说。聂意身上基本都是淤青和擦伤,都已经处理过了,脖子上的切痕也包扎过,唯一担心的就是发炎问题。他给聂意注射了一支青霉素,提醒道:“伤口尽量别碰水,结痂就好了。”
“路程呢?”聂意问。
唐岩轻飘飘道:“死了,让这位沙蒙先生狙杀了。”
“你怎么办?”聂意对唐岩其实还挺有好感的,除却他是聂一凡的朋友,还因为他真心帮过自己。
“我能怎么办。”唐岩淡笑道:“我说了,我不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自然也不对路程抱有希望,他死了,我也不用疯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以为你会自杀,你不是很爱他么。”聂意说。
唐岩挑眉轻飘飘道:“爱他就要跟他一起赴死吗?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全面沦陷的世界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我知道自己不想死就够了,活得再累也要活着。”
聂意恹恹地趴在桌子上不说话,唐岩起身离开:“晚安先生们,事情总会好起来的——虽然我一直觉得这是句最大的谎言,但我想你们愿意相信。”
“他……”封恬张了张口:“他说的对……”
霍克白牵过封恬的手,将他拉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封恬岔开话题道:“你那天为什么没有回来?我等了你很久。”
聂意道:“我从一个坡上滚下去摔晕了,晚上才醒,回去找你你已经不在了。”
他轻描淡写,把中间发生的事略过没提。封恬感叹阴差阳错,不过幸好他走后不久就被霍克白找到了。
他们聊了一会各自身上发生的事,聂意脸色很差,他没坐一会就离开去了隔壁,静静站在黑暗里,看着床上那道熟悉的身影。霍克白安置好封恬等他睡着也进了隔壁,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墙边,静静等着。
聂意爬上床上,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进去,抱着苍生一动不动有些寒凉的身躯开始控制不住的晃神,这一晃天就亮了。聂意靠在苍生身边发愣,听着他若有似无的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
清晨光线薄弱,屋里灰蒙蒙的。
忽然咣啷一声,手铐敲打的床头的铁柱上发出声响,聂意马上回过神,微微支起身体看着苍生,霍克白也立刻站起来想把聂意拉走。
聂意抬手制止,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苍生。
苍生不知是要醒来还是想翻身,他左手被拷在床头,不能随意乱动。他满身都是汗,发出无意识的闷哼,拽了拽左手没拽动,但也没有醒来。
“他发烧了。”聂意摸着苍生的额头说,“尸变前,会发烧吗?”
“不知道,我没特别注意过谁。”霍克白说,“你别离他太近,我去医务室找药。”
聂意下床去拧了毛巾擦去苍生脸上和脖颈的汗水,然后洗了洗,敷在他额头上。
霍克白给苍生注射了一剂柴胡注射液,“应该是伤口引起的,身体的习惯抗性。”
苍生只有这一次反应,之后便是动也不动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