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因显然很少与伯纳姆如此深入探讨过军队事情。斯维因尽量放松心情,以一种尽量平稳沉着的情绪来带入进伯纳姆与平日不同的言语思维方式。右手轻轻用指尖敲了敲那根金色的手杖,这是斯维因平日遇上棘手问题非常习惯性的方式。显然这次谈话对于一向严谨、智慧深邃如海,浩瀚若无垠星辰的斯维因来说并不清楚。
永远看上去只有五十几岁的伯纳姆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他也发现了斯维因这个习惯,随即提起手杖砰的一声狠狠打在了斯维因的腰间上,“一名优秀的政客不应当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神情、话语以及一切能彰显出起情绪的行为动作中!否则即使再聪明的政客也只能成为别人通上巅峰路上的踏脚石,斯维因阁下,你若还想再走进圣彼得城堡就请改到这个愚蠢幼稚的弱点!”
华贵的金黄色长袍直接被抽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腰间从口子中露出的皮肤上也起了一道显眼的血痕,显然刚才伯纳姆将军并未有留手的意思。值得敬畏得是斯维因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笑容,微笑望着伯纳姆,眼中既没有敬畏,以没有畏惧,只有平静,这正是一位优秀政客的表现。
斯维因从容弯腰,行了一个礼节,开口道:“原谅我的失态!伯纳姆阁下,现在我们还是回到话题上吧!或许我实在太小看了军队,一直以来我将军队都停滞在十八年前我离开军队的时候,从圣战的表现看来军队的确已经独立成为一支可以影响诺克萨斯权力分配不容忽视的力量!”斯维因脸上有叹气,亦有自豪。
十八年前,斯维因离开军队时曾丢下过一句话:“军队不是政客手中的工具,我需要得并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个不容篡改的事实!”,而今看来,他已经做到了!
伯纳姆轻声一笑,拍了拍斯维因的肩膀:“如今诺克萨斯的支柱是诺克萨斯的军魂杜·克卡奥将军以及崛起的帝国第二骑士德莱厄斯,他们都是纯粹的军人,为原本就已经走向成熟的军队贴上了‘政客可以在政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决不能将触手伸至军队!’‘军队不是政客争夺权力的工具,军队仅保家卫国’两个口号,因此即使一些想复辟旧贵族时代的贵族将触手已经伸进军队也影响不了诺克萨斯政局。”
一锤定音。
伯纳姆轻声一笑,玩味笑道:“至于绮丽丝公主?我已经赋予她不断促使她进化的仇恨以及一个强大可怕的对手,至于她是否能够登上那掌控诺克萨斯权柄的女皇皇冠,这就需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死亡与成功均于我这位被他摘掉头颅的死人没有任何关系!当然能够摘掉我伯纳姆头颅的女人又如何平凡呢?”
“砰”斯维因狠狠顿了一下手中的金黄色手杖,坚硬的大理石直接洞穿了一个坑。抬头,斯维因第一次以锐利的眼神望着伯纳姆,开口道:“伯纳姆将军,你千里迢迢请我回到圣彼得城难道就是让我听你交代遗言的吗???倘若是这样,那我想我来错地方了。”
伯纳姆呵呵一笑,以赞赏的眼光望着斯维因,随即一脚狠狠提在斯维因的胸口。砰,斯维因被踢到了大厅门口,狠狠摔倒在门槛上。
伯纳姆将军将他那暴戾、古怪的怪癖脾气这时间表现得淋漓尽致。最近十几年深居简出,且保持着一贯沉默寡言作风的伯纳姆将军,望着这样在诺克萨斯有着无与伦比威名伯纳姆,众人会心存敬畏,但却没有几个人会想起伯纳姆那隐藏在笑脸优雅下面的暴戾、乖张。
唯有那些经过伯纳姆那个时代的老人才会明白那优雅、沉默的面孔下的乖张暴戾是何等可怕,当年在诺克萨斯有着极高话语权的两大家族罗桐柴尔德家族以及康德斯坦便是在那伯纳姆那暴戾乖张的情绪下从辉煌走向灭亡。
否则在圣彼得城一向以老子天下第一自居的吸血鬼伯爵培科斯基又如何对伯纳姆将军敬仰甚至虔诚的崇拜呢??
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斯维因站了起来,平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后拄着黄金手杖,左脚微瘸向着一脸灿烂笑容的伯纳姆走去。
待斯维因走近,伯纳姆毫不客气用手杖横在斯维因那淡黄色长袍的肩膀上,语气平静但神色暴戾的说道:“斯维因你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名弟子,现在的你已经完全超越我了,但还有一样,无论在如何时候都不要展露出自己的情绪,这样才能当一名合格的政客,一位合适的统治者!”
斯维因那起先有些激动的面庞现在已经微微平静下来,他毫不躲避,直视着伯纳姆那双犀利的眼眸,淡淡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影响我的情绪那只有伯纳姆将军您了,老师!”
伯纳姆放下手杖,回到窗口前望着在草地上已经玩累了,牵着马正望回走的绮丽丝。
抬头,绮丽丝正好看见站在窗户前的伯纳姆,笑容灿烂的挥了挥手,伯纳姆露出了一个微笑,微微躬身。
斯维因拄着金黄色手杖站在伯纳姆身后,望着下方的绮丽丝,眼神平静却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