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意志还没有被遗忘,洛迪恩公国还有这星火的希望存在!
城墙下方人类最后的冲击已然开始,拉恩·道尔一马当先持剑前行,腥绿色的鲜血和残肢在他周身铺展,哥布林们只能退却着疲于抵抗,它们的防线开始变得摇摇欲坠——那光景让西尔达想起了当年与他并肩作战的时光,岁月流转如轮,人们逐渐长大,生命逐步苍老,但总有一些东西印在我们的骨子里永远不会消散,它将支撑我们生命的火光,至死方熄!
随着人类利剑一般的冲击,哥布林的阵列终于开始崩溃,就在第一个哥布林萨满死在了人类手中时,火木的攻击终于停下,小镇壁垒外的空地渐渐变成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
当最后一枚火木被剑风击溃,青亦零茫然得愣住了身体,下一刹那——他便毫无知觉得向后笔直倒下!
他的耐力早已经消耗一空,甚至生命值都减少了一些,之前所做的一切青亦零甚至都回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现在唯有大雨依然击打在他的脸颊,水波好像要把他淹没一般钻入着他的身躯……
西尔达·里曼慢慢把青亦零拖到了最后一个火笼的旁边,让他的背脊倚靠在墙壁上,随后这位与女儿相依为命多年的老兵直立起了身体,目光重新看向下方的战斗。此时此刻,就好像莫名的气氛催促着他一般,西尔达慢慢开了口——
“我出生在一个很贫穷的家庭,挨饿受冻是很经常的事情,后来为了活着我只有参军,那时真的很苦、很累,但至少能吃饱饭、死也能做个饱死鬼,所以我一向非常拼命,其他的同伴都说我好像是要急着去死——但结果是只有我莫名的活到了最后,而他们都变成了空洞的文字。
后来我成为了队长,手底下有了拉恩和其他几个连面容都已经忘记的同伴。十一年前,我们跟随着我们的王——醒狮:克罗尔·布尔格雷,前往了伏修列高地,在那里迎战了被召唤出来的深渊军团,那场战争后来被称为烛峦之战,结果……”
西尔达·里曼测过脸颊,离开火光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而晦涩,生命的行程已经走向衰老的他竟然痛哭了起来——
“我们败了…当时人类军团几乎是成片成片的死亡,一场战斗下来,上千人中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几十个人。那时候,尸横遍野,漫天都是阴云和恐慌,我濒近死亡,是拉恩把我从尸体堆中刨了出来,随后我们遇到了同样处境的库尔。三个人就这样在一片焦土和废墟中不住的逃窜,逃亡中我在一个只剩下废墟的村庄中发现了一名女婴——
我们带着这个小生命回到了拉恩·道尔的故乡——这个是世外桃园一般的提莫镇。终于有一天,我被深渊气息侵蚀的伤无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我拒绝了他们两人的好意,独自抚养起了这名女婴——她成为了我的女儿,也成为了我生命唯一的寄托和欣慰……”
“西尔达大叔……”
“夙渊,我和玛琳做了一个约定……你猜是什么呢…”
西尔达·里曼在这里停止了讲述,原本因沁入回忆而温柔的目光渐渐变得坚毅——时间已经到了,他想要的境况终于在下方的战场中出现:所有的哥布林萨满已经死亡,人类队伍也无力得死伤殆尽,拉恩·道尔此时已经浑身是伤,只能苦苦坚持拼命厮杀!
西尔达转过头,他的双眼中倒映着火光与雨幕,黑暗好像从他的世界中褪去,他终于已经等到了——等到了这个死去也会有意义的时刻!
青亦零感觉到了他的决意,最后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应着这位长辈最后的期许笑容——
下一刻,西尔达·里曼翻身越上墙沿,随后纵身跳入了无尽的黑暗和雨幕之中……
青亦零依稀间听到了他最后并不明朗的留言:“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夙渊,玛琳就拜托你了,约定……不能被放弃啊…”
“啊啊啊!!!”青亦零颤抖着从背包中拿出那枚徽章,压抑的情感让他疲惫的身躯好像要炸开一般:“为什么希望所交织出的总会是绝望的未来啊!为什么!”
『生命与徜魂的挽歌』
特殊徽章:唯一附加技能【生灵解放】(每四小时冷却)
【生灵解放】:瞬间燃烧生灵的灵魂与身体,将其状态变为巅峰,所有生命相关回复全部失去;二十四个小时后或生命值变为0时技能释放者死去,其灵魂的一部分会被吸入此物品当中。
(即:技能释放后玩家全数值补充满值,失去回复能力,二十四个小时后或生命值变为0时死去,死去后玩家灵魂被此物品吸收一部分,造成真实等级-1的负面作用。)
西尔达·里曼卧床数年,怎么可能马上就状态全满、生命充沛的进行战斗,事实上他的生命已经只剩下了二十四小时而已,这场战斗是他必定也必须去死的战役!
任何一个战士都不会愿意死在病床和逃亡的路上,战死沙场是他们最高的荣耀和骄傲!
但——为什么啊……
为什么玛琳·里曼所做的一切会换来这个结果?
玛琳她愿意用生命为代价换取自己父亲健康的希望,可她的行为却造成了这场灾难般的战争,他父亲从病床上起身,第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竟然是与自己的女儿诀别,然后在战场上厮杀至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小女孩用尽一切去夺取的一丝希望之火会反过来将她焚烧,她的意志、他的坚持、她的倔强和她不惜一切前进欲望换来了自己挚友的重伤濒死,换来了自己父亲在战斗中死去——怪物因她而来,他父亲因她而死……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