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叔终于带了点笑模样,低声叮嘱蓝怡道,“家里的粮食别只收在一个地方,多藏几处。家里的黑狗晚上别拴着,院子大,否则进个人偷粮食都听不见。”
蓝怡谢过,他们两家的粮食存得足够,并不担心不够吃的问题,“二叔,我院子里有菜地,有水井,浇水没问题,家里没菜了就过来拔。”
三座院子,苏永珅的院内和西院都种了大大的菜园子,种得菜足够他们吃的,多余的都供应给青山客栈了,王二叔也没客气,点头走了。
蓝怡回到家,抱了绿绮琴去东院,苏永珅、梁进和夏重潇三人正在院中的金银花架下坐着喝茶聊天,今年第一波金银花开花了,热热闹闹地开了满架,花香沁人心,再加上旁边伫立的几根绿竹,顿时觉得心情舒爽好多。蓝怡笑着走过去,坐在石凳旁,苏永珅给她倒了一杯茶,“老爷子找你,无事吧?”
蓝怡摇头,“大哥别担心。”
苏永珅不放心,又叮嘱道,“他喜欢摆架子,从你这里拿个脸面,若不是大事,就随了他去,他总归是长辈。若是大事,你也别直接顶撞他,只管去找赵里正,他会给你顶着。”
蓝怡微微一笑,“多谢大哥提醒,我记下了。”
“哼,守德莫管她,就她的嘴,怎么可能在那吊空架子的老头面前吃亏。”梁进在石凳上盘膝而坐,小心地把飞泉琴放在膝盖上,开着蓝怡。
蓝怡也不多话,摘掉绿绮的琴套,把琴放在石桌上,抬双手问道,“梁郎中,今天弹什么曲子?”
梁进脸又黑了下来。
蓝怡莫名地看着他,自己哪又让这位大爷不开心了?
夏重潇无奈地一笑,“蓝妹,这时候,再叫‘郎中’未免有煞风景,你喊他无去就是。”他本想说让蓝怡喊他“梁大哥”的,不过以梁进的性子,若是被蓝怡这么喊了,估计还是不开心吧。这家伙就是个别扭地,明明想跟人家论琴,却总是挂着一张黑脸,一句话也不多说,蓝怡虽聪慧,但是在这方面却没一点也不通透的。
蓝怡点头,顺口喊道,“无去,你先来。”
梁进的脸色果然好了几分,双袖卷起,修长的十指置于琴弦之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好事,嘴角竟挂起了微不可见的笑意,琴声铮铮而起。蓝怡三人闭目听着,渐渐融入到琴声之中去,蓝怡听了片刻,抓住他的节奏,抬手以琴声相和,高高低低,若问若答。
苏永珅听着听着,与夏重潇相视而笑。梁进的琴声,萧索之意渐少,多了平和开阔,以琴显心,他的进步最为明显。苏永珅忽然来了兴致,进屋取出画笔画纸,铺展开来,即兴作问琴图。夏重潇则依然闲雅地坐在石凳上,煮水泡茶。
因有无名先生的悉心教导,又有梁进这个琴友时常督促,蓝怡的琴技进步神速,越弹,越爱琴,越爱这把稀世名琴所发出的倾世绝声。梁进以琴抒意,一扫他性格中的别扭,琴声慢慢地诉说着此时的心境,蓝怡听得出他很开心,嘴角挂起顽皮的笑意,十指加快节奏,琴声大起,直冲云天。梁进也不抬头,琴声未随她而去,依旧若花洲行船,缓看两岸大好春光。一高一低,一急一缓,却似疾风催船,快意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