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灰粘到旁边那跪倒的少年身上,将他骇得失声尖叫,再无以前的所谓倔强委屈。
虎玄青双眸凌厉,一句话也未曾施舍,抬掌向他用力虚抓,再次摄魂,眼都不眨一下。
少年的尖叫顿时消失,脸上还凝固着狰狞的恐惧。
几个呼吸之后,虎玄青再次掌心用力,又一抹飞灰飘扬,被他袍袖一扫,什么痕迹都没了。
杀了两人,对虎玄青而言犹如碾死两只蚂蚁,心绪如镜,分毫不起波痕。
顿了片刻,又将前因后果仔细考量几遍,虎玄青才按捺下心思,缓缓盘膝坐下,取出灵丹服下,一面运功疗伤,一面微微失神,止不住地思念和担忧,心里只是叹着:“阿墨,阿墨……”
……
“新泽王,小僧送你的礼物还不错吧,那虎玄青可是极品炉鼎呶!可万万不能丢了小僧前世的名头,阿弥那个陀佛,等你修为再高一点,小僧再来见你……善哉善哉。”
浓眉大眼、一脸淳朴的青年和尚站在破木鱼上,停在海面上空,看着下方不知多深的海底,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但他憨厚的说话声音刚刚出口就变成了庄严诵经声,实在是诡异得很。
和尚打了个哈欠,张了张臂膀,惬意地伸着懒腰,转头似缓实快地飞走。
边飞边嘀嘀咕咕。
“当初小僧那道侣提前出世,直至今日都算不出个所以然,怪哉怪哉。”
“他对小老虎一往情深,而不是对某个姓梁的或男或女一腔深情,与佛祖的指引小有差别,不过也算是符合佛祖的指引。情仇爱恨皆是虚妄,待他历经初情,看破红尘,只剩修道之心,便是返璞归真,小僧再从天而降,便是他的命定之人!到时与他双修,共成大道,岂不妙哉。”
“只是那本该对他决绝无情的亲爹墨云书,怎么居然对他百般相护,甚至还扯上父子乱-伦了?这差别忒大,小僧我都无这么重的口味啊,当初都不敢生儿子,实在惭愧,阿弥陀佛……”
和尚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却也不以为意。三分天定,七分人为,谁能保证中间不出意外呢?不过,墨云书并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嘀嘀咕咕,每一句话出口都会变成低颂的经文。
嘀咕完了,他又想起墨恒与他相处时的种种,一颗心火热火热的,双眼也黑得发亮,忍不住挠挠头,不小心挠下一枚戒疤,连忙又贴回去。再一低头,眼看自己穿得板板正正,这可不行,一伸手,将自己完好无损的僧袍撕坏了几个口子,极为巧妙自然地露出宽厚的胸肌来,半遮半掩的,精壮诱人。
“嘿。”
和尚憨厚地笑了笑,迎风招展,诵着经文,身前空间一阵抖动,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自三年前与墨恒相遇又分离,千鱼和尚看出时机不对,与其在墨恒跟前惹厌还浪费时间,不如离开一面参悟天机一面苦修佛法。至于那些小计谋,只不过是他顺手而为的小事一桩,就是如今他晋升返虚境界,也不过是他前世早就走过的门槛,没什么稀奇。
……
话说墨恒离开后,墨云书灭了武瑞城的所有属下,并没追杀武瑞城,而是在府中发了狠的修炼。
修炼之余,他将墨恒献上的上古遗宝黄皮小鼓研究和炼化,受益不小,修为更增。
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墨云书修为滔天,心机叵测,却从未付出过真心,这便是他的弱点。
他一腔情意都黏在墨恒身上,所想所料都情不自禁地将墨恒往好处想,又见黄皮小鼓在他彻底掌控后威能非凡,便越发感怀墨恒的“倔强深情”,结果又是温暖又是头疼,以至先前墨恒让他颜面大失的暴怒逐渐消泯,最后对墨恒丁点儿都厌不起来。
没多久,墨一儒因为察觉不对,从十万荒山返回。
得知墨云书因为墨恒而与天行派结成了死仇,返虚实力的散仙墨一儒大发雷霆。
若非墨云书拦着,只怕墨一儒都要冲到浩然门,请浩然门掌门将墨恒捉拿给他,他再割下墨恒的头颅到天行派解释误会。他杀不杀墨恒,乃是他墨府家事,在他看来浩然门掌门没有理由过问,更何况墨恒还不知廉耻地勾引了浩然门真传首徒。
但最终,墨一儒看墨云书态度强硬,也不敢太过发火,不得不按捺下愤恨,将墨问闲、墨问秋、墨雪行等庶出子女们都叫过来,不加吝惜地指点赏赐,提升他们的修为。
墨云书看在眼中,并不过问。
大半年后,墨云书将从仁圣尊王洞天中收集来的上古残破罗盘全都参悟透彻,等那些罗盘碎片因为失了道韵而化为碎石,墨云书那本就半步踏入返虚境界的道行,终于水到渠成地再上半个台阶。
墨云书成功晋升返虚境界。
但这个消息却被墨云书压了下来,他带着住在乾坤玲珑塔中的墨一儒,进了幽冥地域。
幽冥地域中有意家余党,他以前不到返虚境界,而且并没将意家太过放在心上,现在却不能不及时处理。
他想着,恒儿修为越来越强了,虽然始终爱慕他这个父亲,但以后谁能说的准有没有误会发生?现在他的恒儿不就与他闹着别扭?万一恒儿受到意家余孽的蛊惑,被那些意家余党尊为主人,反过来与他做对,到时候不管情况如何,都难免会伤到他们父子深情。
还是及时将意家余党灭了罢!而且,他现在也需要意家余党的气运。
气运一途,一消一涨。
墨云书气运浓郁,前阵子虽然被墨恒算计打压,以致失却至宝,结仇仙门,郁结于胸,但他毕竟没有失去根基,经历过气运低谷,下面理应迎来了一次气运高峰了吧。
三生石对人本就只论机缘,不分仙魔,墨云书深入幽冥地域,气运陡然回升纠缠,使他遇到三生石,既是意外之喜,也是情喇中。一饮一啄,莫非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