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走进了张氏的上房。李芬扫了刘翠翠两口子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也走回去了。
秦勇林也想往上房走去,被刘翠翠拉了一把扯回了房间。婆婆骗鬼呢!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陆春生要攒得有这四十两银钱,还用得着缠着张氏给他补贴点银钱去打点?
“呸!”一进了房间,刘翠翠就压低了声音骂了起来,“你娘好毒的心!上次你那事,她也只拿出二十来两碎银子,公爹出事,她把后来阿昭给她的十两家用一起拿了出来,也就给了大哥二十七两银钱,真是黄蜂尾上针,居然还藏下了这四十两银钱!”
见秦勇林的嘴张了张,刘翠翠不停嘴就把话砸了过去:“她就瞒着明月和大嫂不知情,说什么是陆春生存在她那儿的银钱,我看她八成就是当时觉得公爹不行了,怕以后没了靠,专门留下来的!
平日里说得像为秦家做了多少事有了多少功劳似的,人家再怎么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呐,她倒是把着银钱不拿出来治病,先给自己打算了!难怪当时怀着陆春生的就往公爹跟前凑,勾了公爹娶了她……”
“别说了!”秦勇林低喝了一声,毕竟是自己的娘,听到自己媳妇儿越说越难听,他面子上也不好过。
刘翠翠噎了一噎,还是把嗓子眼儿那口气给咽了下去,男人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可不能为着一时口快把男人跟自己弄生分了,只得停了停不再纠着那事儿,问了另外一件事:“那过几天阿昭接了公爹,这事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说吧,怕爹伤心,万一又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不说吧,秦勇林自己都觉得憋着气,当时娘可是眼睁睁看着朱三爷带的人几拳头打在自己身上,都硬是只肯拿出二十来两碎银呢!何况他不说,可能大嫂也会说啊。秦勇林一时没了主意,见刘翠翠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干脆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先睡吧,明天再说!”
上房里,张氏见女儿跟了进来没个好脸色,知道女儿心里对自己也有了想法,就有些发慌:“月儿……”
“娘,你老实跟我说,这银钱不是春生攒在你这儿的吧!”秦明月气呼呼地看着她娘,她虽然叫陆春生一声“春生哥”,也知道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惯来只得一张嘴甜,自己把工钱花用了不说,还时常哄着娘给他补贴些银钱的,怎么可能攒下四十两来托娘帮他存着?
陆春生要有这四十两,他不早在兴州城里置房子去了?而且就算陆春生真有这四十两托娘帮他存着,二哥出事时,那个什么朱三爷只差没把自己拖去卖了,也没见娘先拿这钱出来!爹都病得快死了,赶着去城里救命,也没见娘把这钱拿出来救急!
见张氏撇开脸不回答,秦明月就明白了究竟,不由一阵心酸,呜呜哭了起来:“娘,你怎么就这么心硬啊你……”
张氏也红了眼圈:“乖女,娘还不都是为了你!原来陈大夫说的你也听到的,你爹那伤只怕治好了也就是个废人了,用药拖着罢了,到时家里月月都要花银钱买药,你两个兄长已经各自成了家,娘不用担心什么,就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要嫁妆银子都填了进去,你还怎么嫁人啊?就是嫁到人家家里,没嫁妆的媳妇也要被人家嫌弃啊!
娘这不是担心你爹要缓不过那一口气就去了,送去治了也是白花钱嘛,要家里全刮得光光的了,到时拿什么给你爹办大事?要到处借了债,咱们家现在要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娘怎么能耽误你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啊!
再说了,阿昭那里,眼都不眨的就能拿出两百两给你二哥还债,手里铁定还藏得有好些银子呢!娘当时就是气不过,想着逼一逼她……”
秦明月听了张氏这么一说,慢慢就止了眼泪,只是心里还有些不舒服:“那上回人家都差点要把我拿去抵债了,你也没……”
“娘心里有数,这不是看着阿昭她差不多时间要回来了嘛,只要拖一拖,那些个凶人看到阿昭那模样,铁定会拖她去的!你看,后来不就是那样?”张氏连忙跟女儿解释好,只不过省了一句话没说,那时就算她拿出了这四十两,也跟三百两的数差得远呢,哪能就那么填了进去啊!
见女儿低了头不作声,张氏连忙又加了把火:“这回不也是一样,阿昭那丫头鬼精的,不这么逼,她哪会拿钱出去给你爹治病?这几天她说是去山上打猎物筹钱,一只野鸡也就四十文呐,什么猎物就那么值钱了?陈大夫可是说了,城里那个万大夫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去他那里诊治,少于一百两都不要找他!”
“这么说,阿昭实际上还藏了不少银钱?!”秦明月脸上忍不住现出了气恼,心里又酸溜溜地嫉妒,凭什么自己家里成天到晚在地头忙活,也只攒得下几十两银子,那死丫头一出手就几百几百的银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