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这条街上都是做了好些年的生意,在这生意场上并没有什么死仇,何花平素也是与人为善,有些人缘的。
既然有人开了头,马上就有惯常看不过的接了口:“秀才老爷哪是来抖脸面的啊,他是来逼银子的吧!脸面有银子要紧吗?何掌柜不是他刘家人了,他不是从何掌柜这里拿不到银子了吗,这不是心有不甘嘛……”
“啧,还是秀才呢,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只想着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他占全了去啊,一个不如意就来砸店了,咱们坊正也该来管管了!”
“就是就是,原来坊正说是他家里的事不好管,现在既然说何掌柜已经不是他刘家的人了,那就是滋意寻衅闹事了,搅了人生意他赔不赔啊……”
刘宏文气呼呼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秦云昭,怄得想跳脚,这小贱人好一张利嘴,这一句句打脸的话,可都是她刚才那一段话给挑起来的!
竟然敢打他堂堂秀才的脸,可别怪他不给这小贱人留脸面,刘宏文瞪着秦云昭就冷笑了起来:“姑娘一口一个何花姐的,竟是我原来的小姨子?难怪刚才抓着我的手拉拉扯扯的,都说这小姨子姐夫有一半,我还没摸着呢你倒是先扑上……”
刘宏文的衣领突然被人揪住,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然后被抡着越过人群,重重地跌落在街面的青石板路上。刘宏文还来不及呼痛,一句杀气腾腾的声音就炸响在他耳边:“再敢胡说八道污人清白,就把你扔进牢里好好清醒清醒!”
围观的人群一阵嗡嗡私语:“是兴州军官!难怪何家姐弟两个接到了制军衣的单子,原来真的是跟兴州军官拉上了关系……”
兴州军不扰民,可遇上了事,那一身悍气也是让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的。大家见两名身着军官常服的人出了手,气势又是极其彪悍,纷纷远远地站开了去。
沈谦看也不看被他摔在街面上半天爬不起来的刘宏文,大踏步走进了何家布店。秦云昭不明白沈谦这会儿到何家布店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来督查军衣制作进度?她心里再不愿与他见面,当着何花几人的面前,还是低头勉强福了一礼:“多谢沈四叔刚才出手相助。”
这野丫头,人前倒惯会装样子!沈谦收敛了自己刚才因为刘宏文的话而乍然大怒的情绪,轻轻“唔”了一声,大马金刀地走进店里扯了一张椅子自在坐下了。靖风垂手立在了他身后。
秦云昭连忙给两边介绍:“沈四叔,这位就是何氏布店的何掌柜,何掌柜,这位就是兴州军的军需官沈大人,这回我们手上的单子,就是沈大人跟我们订下的。”
靖风飞快地从眼角瞄了秦云昭一眼,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对这小美女瞒了身份,但是也明智的闭紧了嘴。很久没见将军像刚才那么动怒了,这算是英雄救美吗?将军不会对这小美人儿有什么想法吧?可这小美人儿可是称呼将军为“沈四叔”啊。
何花也跟秦云昭一样的想法,以为这位沈大人是来查验军衣制作进度的,心里不由钦佩兴州军严谨的敬业态度,连忙细细将如今进度如何,预计何时能够交货等事项一一报禀了。
沈谦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何花心里不由有些七上八下的,饶是她经常做生意接待八方客人的,这时也在沈谦气场下有些维持不住笑脸了。
转眼看到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秦云昭,何花猛然想到这桩生意还是阿昭居中做成的,刚才也是阿昭给她和这位沈大人之间作的介绍呢,何花连忙努力撑起了笑容:“阿昭出去了这么些天才回来,这会儿时间也到下半晌了,我正要给她接风洗尘,不知沈大人能否赏脸……”
“好!”这一回沈谦却答应得干脆,何花和秦云昭齐齐一愣,何花是在想,也不知道阿昭跟兴州军是什么关系,不仅罗校尉跟阿昭极熟,就是这沈大人也是肯卖她面子。
秦云昭却是想着,这沈胡子去而复返,听到军衣制作的进度后表情也是淡淡,难不成实际上是专程来找自己的?想找回场子?要知道她在重寒山中,可没少对这沈胡子呼来喝去,还嫌过他是拖累……
沈谦那个“好”字话音刚落,秦云昭就开了腔:“那怕不太好吧,何花姐原来就只是打算在这里稍微办几样菜而已,这酒席简陋,一下子也没个准备的,请沈四叔就这样过来未免太让你纡尊降贵了,不如等哪天……”
何花却本来就是打算到外面酒楼里狠狠庆贺一餐的,听到秦云昭这样说,正要张口解释,沈谦已经发了话:“也不必改天了,……今天阿昭做菜就行。”当着人面,秦云昭叫自己“沈四叔”,沈谦也不好直呼其名,顿了顿,还是像别人一样叫了她“阿昭”。
将军什么时候尝过这位阿昭姑娘的手艺了?听语气,似乎还挺赞赏的!靖风脊背微微一挺,直觉里面应该有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