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想在自己面前装着没事?这么傻站着看着人家算怎么回事!靖风心里大摇其头,嘴上连忙给秦云昭解释着:“阿源还在训练,秦姑娘稍等片刻。沈大人刚好过来找将军有事,我请他一起在这儿等等。”一边说着一边就拔脚先走了,时间宝贵啊,自己可不能杵在这里碍了事!
靖风一走,沈谦刚刚有些紧绷着的脸明显就缓和了下来:“阿昭,怎么站在这风地里,先进去喝杯热茶吧。”见秦云昭并没有动,一双灵澈的杏眸却静深地看向他,沈谦下意识地就抹了一把脸,“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沈胡子。”秦云昭看了他几眼,叫了这么一声,却又突然止住了,转身往侧院待客的那个小花轩走去,行了几步才说了另一句话,“你脸上当然是有胡子。”
这是什么意思?沈谦莫名地感觉到秦云昭有些怪怪的,但是要说哪儿怪,他又说不上来,只得先跟着往花轩走去。
秦云昭坐了客座,沈谦下意识就往主座走去,还未到边醒过神来,硬生生地偏了个方向,走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客座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隔了个空着的主座,秦云昭又一直低着头喝茶不出声,气氛陡然有些怪异起来。沈谦这几天没见着秦云昭,心里有一处角落总是有些念着,等见了面,这么静静对坐着不说话,想抬眼看又不好太直接,不由尴尬起来,搜肠刮肚才想出了一个话题:“这几天就你一个人守在家里,还好吧?”
“很好。”秦云昭回答得万分简洁,似乎并没有想跟沈谦攀谈的想法。
沈谦不甘心,只得没话找话说:“没有什么事吧?”
“沈胡子,你是希望我有什么事?”秦云昭从容反问了这一句,抬眼看向沈谦,眼神中有着一晃而过的警惕,虽然极快,可那一丝隐含的敌意却被沈谦敏感地捕捉到了。
自己是哪里惹了这丫头起了戒心呢?沈谦被噎了这一句,一时也说不下去了,只勉强答了一句:“你想多了。”两人俱都沉默了下去。
秦云昭确实是极灵的猫耳朵,先前靖风叫那一句“将军”,虽然声音传来已经极模糊了,但是结合之前华灵跟她交换的信息,她心里也得出了个大概。
华灵当时为了得知她是怎么劝动宗南山的,不惜把沈谦给卖了,把他这师叔当时是怎么说秦云昭一贯刁滑,会哄骗赖人,还会攀附的事都给秦云昭抖了出来,末了还神秘兮兮地加上一句:“纯良心附赠一句,我师叔可不是你表面看到的这样哦!”
至于到底是怎样的,华灵是死也不肯说了。要说原来秦云昭只觉得沈谦跟靖风之间的关系有点怪异的话,那么这一回靖风说去帮自己找哥哥,却转身叫了沈谦来,就让秦云昭深度起疑了。
偏偏靖风叫的那一声传过来时虽然有些模糊,但秦云昭结合前后一想,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靖风的那一声,叫的是“将军”!沈胡子就是兴州都指挥使、定北将军沈谦!
难怪罗奕当时对自己也是支支吾吾的,并没有直接说沈谦是任军需官之职,只说军衣是他负责的。整个兴州大营都是沈谦负责的,何况制作军衣这种杂事了!沈谦是将军,却要对自己隐瞒身份,靖风和罗奕两人对他的态度难免一时还有些生硬,怪不得自己会觉得有些什么不太对味儿呢。这样一想他的身份,这才对头了!
可是,自己有什么让堂堂兴州都指挥使可图的呢?让他费了老大力气劝着自己进城来,还不惜许了他亲卫队教头之位!秦云昭心里忍不住思量起来。
初见沈谦,是在泉水潭边,那时他无意援手之手,对自己是不屑一顾;再见沈谦,是在兴州那石桥上,他不知从哪里窥见自己抢了朱三,非揪着自己要跟苦主对质;之后几次,包括从华灵那里听来的,沈谦当时心里应该是对自己嫌恶的,什么时候他就对自己改了态度呢?
秦云昭垂下眼帘看着杯中茶叶根根如针浮沉,已经将沈谦改变的时间段想了个清楚。他对自己改观,是在知道那丛林迷彩服是自己设计出来的之后,而重寒山的那次比试,让他发现了那手弩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是这之后,沈谦对自己才开始热络起来。
秦云昭不由想起了哥哥之前的担忧,哥哥担心的是匪夷所思,她被世人当作妖女,而她担心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他觉得自己身怀异技,或许沈谦对自己的秘密有所觉察,所以想将自己拢近他身边,挖掘秘密,为其所用,如果自己不配合,可能等待自己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