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了秦明月面前:“秦姨娘,你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万事都要小心了,太太已经禀过老爷了,让给你换个更好的地方住;你们还愣着作什么,赶紧把秦姨娘扶过去,让她看看新院子,也好欢喜欢喜!”
换新院子住?秦明月一时没回过神来,月苑就是杜府里数一数二的好住处了,哪里还有空院子会比月苑更好?
“你们放手,我自会去回禀太太,我不用换院子……”秦明月想挣出手来,却被掐得更紧了。
“姨娘也别为难我们下人了,很快就到地方了。”冯嬷嬷伸手塞了块帕子堵住了秦明月的嘴,两个媳妇子飞也似的就把秦明月直接架进了后园子那独院里,往杂房里一扔,就从外面锁上了门。
听着秦明月在里面一把取了塞嘴的帕子后,拍着门又哭又叫的好不哀婉,冯嬷嬷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狐狸精!你当咱们是爷们呐,做出那副可怜的样儿,还想着勾谁呐!我呸!”转身就回上房边来给陈雪娘回话了。
陈雪娘刚亲手服侍完杜鹏用了药,听着冯嬷嬷恭谨站在一边回话,眼神冷得像一块万年的坚冰:“她说她肚子里是杜家的种,说我黑心狠毒?”
冯嬷嬷赶紧低下了头,应了一声“是”。秦明月前面那句是嚷嚷出来的,后面这句虽然不是这么直接,不过也带出了这意思就是,冯嬷嬷不过是把它加了几分油添了几分醋而已。
“我杜家的种……”陈雪娘恨极地呵呵冷笑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床上,“老爷,你看呢?”
“我杜家的子嗣,怎么能从这种浪浮无德的女人肚子里出来!”杜鹏先前被陈雪娘那么一哄,心里再恨,也只恨到了胆大包天敢勾搭自己儿子的秦明月身上,听她此刻还敢嚷着肚子里是杜家的种,心里更是恨毒。
本来他这年纪就可以给秦明月当爹了,他怜惜她年纪小,对她是格外宠了些,却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敢嫌弃他年纪大,直接瞄上了杨儿!杜鹏当即就发了这话。
哪怕出了这事,杜家,还是要脸面的!陈雪娘不想这种家丑之事传出去半点,借着要安排,走出来时悄悄就吩咐了冯嬷嬷:“你亲自去,熬一帖药,把她肚子里给落了,份量加重些。”
份量加重,小产后就极易大出血,到时对秦家报一个秦明月不小心小产,因流血过多而死,秦家那边也不会疑心什么的。
冯嬷嬷连忙应声下去了,不敢假手他人,亲自取了药包出来,在自己房里架了火炉子熬起药来。主子们的事她不懂,听老爷那口气,秦姨娘虽然怀了杜家的子嗣,却定是做了什么极其了不得的事惹恼了老爷,不然老爷怎么连她肚子里的那块肉都不顾了,放手让太太施为呢?
冯嬷嬷是自小跟着陈雪娘过杜家来的陪嫁丫头,知道这深宅后院里多的是阴私事,这事儿的缘由,太太不跟她说,自然是她不能听的,也绝不能打听和多想,她只管照着太太的吩咐做好事就行了。
见冯嬷嬷出去了,杜鹏嘶声吩咐陈雪娘:“那个张氏和千儿,不能留!”
陈雪娘点了点头,帮杜鹏掖了掖被角:“老爷先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会按着老爷的吩咐处理好的。”
见杜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陈雪娘轻手轻脚地先退了出来,走到外间的偏房里坐了,扬声把自己另一个心腹大丫头紫妍叫了过来:“去告诉冯嬷嬷,药熬好了就赶紧来我这里。”她要亲自带了人把那药灌下那贱人的嘴里去!
紫妍连忙去了,回来时见陈雪娘一脸的倦容,先把她扶上美人榻上躺了:“太太也忙了这一天了,先躺会儿吧,奴婢给太太捏捏头解解乏。”
陈雪娘轻轻“嗯”了一声,任紫妍展开一床薄毯给自己盖了,然后坐到身边不轻不重地帮自己按摩,不一会儿,一股倦意就从心底泛了出来,陈雪娘迷糊着睡了过去。
这是哪儿?怎么像是牢房?陈雪娘疑惑地四下望着,看着一间间牢房里关着好些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犯人,心里一阵惊疑,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唔……”
杨儿?!是杨儿!陈雪娘一个激灵,朝最末一间牢房扑了过去,可无论她怎么喊,牢房里的几个人都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被几个犯人紧紧按住的杜杨更是还在软弱地挣扎着。
“嘶~~”一个捂着杜杨嘴的犯人叫了一声,捧着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的手甩了甩,一巴掌就抡了过去:“狗杂种,还敢咬起老子来了!”
“不许打我的杨儿!”陈雪娘瞧着儿子已经形容消瘦,被那几个人按着动弹不得,急得连忙扑上去要把他扯出来,“官差呢?来人呐,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