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早已瞧见站在其中的碧桃,嘴角带了讥笑:“这是什么道理?莫不是你杜家的小姐跑来会情郎了,竟让你们在这里挨间挨户地搜!你们姑娘那么大个活人,你看看这雅间里可藏得下?”
见这三人讪讪地胀红了脸,秦云昭嗤笑了一声,抬眼瞧见还站在门外一脸无奈愤色的伙计,扬声发了话:“麻烦小二哥,把这几个不相干的人赶出去,莫让她们搅了你们飞燕楼的生意。”
这几个人硬说她们家姑娘被一个男子拉来喝酒了,强行要闯进来,伙计劝阻不得这三个,被她们生生撞进了客人的雅间,心里正是忿忿。
见客人并没有迁怒自己,伙计连忙答应了一声,连拉带吼的把三个人轰了出来,秦云昭已经又发了话:“还请小二哥帮我打一壶冷开水来,我这哥哥一时贪杯有些喝过了量,我让他醒醒脑。”
伙计心里愧疚,那壶冷开水就上得格外快。秦云昭见人出去了,忙拴了门,先取碗倒了一碗冷开水,让罗奕喝了下去,然后又淋湿了帕子给他揩脸,口里忍不住呼险:“幸好来得及!都提醒你小心她了,你还差点让她算计了去……”
一碗冷水下肚,罗奕下腹的燥热已经被压了下去,面上的潮红也慢慢消退,听到秦云昭念叨,脸上一片惭色:“阿昭,是我疏忽了……”
他以为把那帕子还回去,就不会再让杜柳跟他有什么瓜葛了,却没有想到那杜柳如此心计,竟然要把自己的清白栽在他的身上,把亲事赖上来。
秦云昭亦是后怕,要她再晚来一步,罗奕头上那绿帽子怕是就要被戴上去了,一时又是庆幸:“幸亏今天还去邵永年那里转了转,跟他合计出一些事要找来你商量……”
她明白拒了他,却也是担心他心里难过。跟邵永年讨论火器研发有了些新思路,就急忙来找罗奕商议,想着要他工作忙了,自然就淡了感情的事。
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跑到罗奕家里去找他了。当听到半夏吃惊地答话时,秦云昭第一反应就知道是杜柳设了圈套,幸好她赶来得及时!
“你先在这里静静心,我们呆会儿就出去找大夫。”不静一下,罗奕现在这样子也出去不得。秦云昭又倒了些水在帕子上,还要给罗奕再擦擦脸降热,罗奕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阿昭!”
先前的尴尬过后,刚才已经散去的药性似乎从血脉里突然反扑了回来,罗奕将秦云昭的手握在掌心,攥得紧紧的不放,在心里闷了一天的话再也忍不住就吐露了出来:“阿昭,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发誓,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好一辈子……”
门栓咔嗒一声,被插进门缝的利刃劈成两半,掉落在地上,然后那扇木门被猛地推开。
门外,沈谦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黑黑深深的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几乎要灼出火来。
罗奕下意识地将秦云昭护在身后,语气惊疑:“将军…你……”他回头看了秦云昭一眼,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急忙松开了手,“将军,不关阿昭的事,是我……”
不等罗奕说完,沈谦已经猛地转身离去,就跟他刚才来时一样突然,只是脚步间带出的风声暴露了他的心绪。
他在跟踪她?自昨晚之后,他并没有相信她的解释!沈谦并没有信任她!秦云昭心中微冷,紧紧咬了咬下唇,一手拖住了想追出去的罗奕:“罗大哥,你别乱跑了,我们先去找大夫!”
冷水对药性只有暂时抑制的效果,当务之急还是请大夫开一帖药服下才保险。秦云昭不说话,也不顾罗奕的反对,强拖着罗奕径直去了就近的药堂。
骑在马上隐在酒楼外暗处的沈谦,见秦云昭并没有追出来,反而没事儿人一样,拖着罗奕的手往别的地方去了,胸口的气血顿时翻滚得厉害。
这无法无天的野丫头,全然把他昨晚说的话当了耳边风!他果然还是太宠她了,宠得她胆子大得恣意妄为起来,竟还拖着别的男人的手跟他示威来了!
看着相随远去的那对人影,沈谦重重地哼了一声,策马飞奔离去,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怒火,升腾着快要炸开。
今夜,他本来是来找阿昭去郊外赏月的,没想到这一路路踪迹理下来,竟是看到了她和罗奕独处一室对酌言情!罗奕喝了酒,阿昭就给他揩脸,还让他扯着她的手来诉情意!
阿昭就不知道避嫌么,她的心里,又把自己当什么人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