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自幼跟着沈瑞长大,把主子的心思揣摩了个七七八八,也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三爷还是很讲究这男人的面子的,以后自己说话还要多加小心,莫在三爷面前提起四爷的什么好来。
沈瑞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了那封信上:秦氏云昭,虚岁十五,父亡母失,有兄秦思源,虚岁十七,兴州军从七品校尉,听闻兄妹感情甚笃……
沈瑞慢慢折好了那封信,轻轻舒展了眉头。原来秦姑娘的名字叫云昭,他们都叫她“阿昭”,“阿昭”,叫起来真好听。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入股何家布店改成了清荷坊,如今这生意还做到京里来了。
阿昭。沈瑞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片刻后转而锁了眉头。
阿昭不求封赏,只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则借机弄了一条海船出来,还有二十来个水手,带了韦袁两家人,还有那两箱子书的抄本,就这么雷厉风行地出海去了。沈瑞心中慨叹不已,整个大夏,再没有哪家女儿像她这样胆大的了。
沈瑞将书信仔细放进了桌上的小匣子里锁好了,转身从书架边的那只大肚青玉瓷的书画梅瓶里取出一轴画卷铺在了桌上。
那是一副海疆图,也是从漕帮白湖学馆里拓出来的,沈瑞私下多拓了一份留在了自己的书房,这时弯了腰仔细看着,指尖轻轻在粗绢上划过。
指下那一片被染成淡蓝色的区域,代表的是夏国疆域外的大海,上面遍布的黑点,就是东海海外三十六岛国。阿昭,现在会在哪一处岛国呢?沈瑞的指尖茫然划过,却失了目标。
海风习习,浪声涛涛,秦云昭立在艏楼,举了一只单筒望远镜看向北方,眼中露出了隐约的兴奋。
她可不是光做好事不图名利的老实人,名,她是不图的,利却是必须要的。借着帮沈瑞清理漕帮余孽的时机,她手上可没少刮些东西。
漕帮大厦刚倾,这艘船也刚好靠港,沈瑞忙着清理漕帮那些事务,并没有来得及派人管理龙须港的出入关记录。她得了韦潮生的禀报,先下手将这艘船偷偷控制在了手里。
等白城尘埃落定之后,沈瑞才赫然发现,这艘船已然落在了她的名下,就连出关手续也是办得好好的了。
沈瑞哭笑不得,他临时掌了白城知府的大印,自然知道在自己手上并没有批过这样的文书。可秦云昭单枪匹马就能在守卫众多的白湖学馆把沈瑞救出来,偷偷摸进他的房间里盖上这么一个大印自然更是不在话下了。
偷盖官印是大罪,可那落款日期却又是在沈瑞接掌官印之前的,秦云昭把什么都算好了,就是有事也能推到前任知府身上去。
偏偏前任知府跟漕帮勾结,是个拿钱就盖大印的主,这么件拎出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估计问到那前知府头上,他也不记得了;不过是现在抬手给个方便的事,沈瑞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韦袁两家人要继续呆在白城,也担心会被漕帮的一些漏网之鱼给暗中加害,毕竟杨文意是死在他们面前的;加上韦海生这家主原来的话,两家索性就归在了秦云昭手下,招徕了一些原来熟识的水手跟着秦云昭出海了。
怕在白城呆久了会有什么变故,秦云昭将她的海鲨号补充满了水粮就马上启航了。她听了韦海生的建议,用金银到东海岛国上换取当地的特产琥珀,又出大价钱请了当地的两个船师,领着船北上横越冰原海,往元国去了。
她已经计划好了,到了元国再看情况,可以继续航行,也可以装载货物后,西南向驶到东野;那群元国水寇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也不知道哥哥在东野建的船屯怎么样了,自己这一趟出门,不仅搞到了一条海船,就连熟练的船师水手都一并到手,实在大超所望;到时一定给哥哥一个惊喜!
“大当家,别在楼上站久了,风大着呢!”袁姣娘站在甲板上冲秦云昭招呼了一声。
秦云昭忍不住呛咳了一声,她不过是在出航后用拳头给那几个刺头水手讲了一餐“道理”,揍服了他们,韦袁两家人就按着海上的规矩,拥了她做大当家。
袁姣娘更是一口一个“大当家”跟在她身后,看向她的眼里就差没冒小星星了。秦云昭有时忍不住想,原来她也这么有猪脚光环,“娇”躯一震,四方英豪纳头来拜……话说,自己是不是考虑转行当个女海盗呢?
PS:闷骚地以缄封情,代表小参对你们的爱,大家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