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锦盒,秦云昭看着有些眼熟,走近前打开一看,当先的那只盒子里正放着一支蕉叶碧玲珑翡翠滴珠的攒金丝步摇。秦云昭轻轻合上了盒子:“可能是我那天打包要放去什么地方保管的,一时匆忙忘记了。”
时间有些久,无双也记不清了,只当自己当时也是忘记了,先出去收拾东西了。秦云昭见她出去,这才把下面几个盒子依次打开,果然是她退回给沈谦的那套翡翠头面,在她出去的这些日子,沈谦又把这些东西退回来了。
先收着,等沈谦回来了再退给他吧。秦云昭轻轻摇了摇头,拉开抽屉打算把这几个锦盒先放进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满满一抽屉,都是一封封厚厚的信缄,每一封上面,都是沈谦亲笔落下的四个遒劲的字:“阿昭亲启”。
秦云昭怔怔坐了下来,伸手取了最上面的一封信拆了封口火漆,展开了里面的信笺。
“阿昭,我那天看到你给罗奕擦脸,心里真的很生气。我吃醋了,阿昭,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接近……我对你步步紧逼,好不容易才得了你的回应,可是我心里一直不安稳,我怕你会喜欢上别人……”
“阿昭,我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
“阿昭,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是我不好,惹了你生气……”
“阿昭,为什么要去海上?若你不想见我,我就避开去好不好,我再不来烦你了……只要你平安……”
抽屉里的信笺摊满了桌面,秦云昭半垂了头,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语。窗外春风和煦,夕霞正映满窗,一片柔和的阳光将满桌的信笺都镀成了浅浅橙黄,衬得那些纸页中都透出了一层暖意。
“姑娘,开饭了。”无双一边端了菜进偏厅,一边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
“知道了。”秦云昭连忙应了一声,抬起头才发现脸上微凉,先前拿在手中的一页信纸已经有几处被****,“平安”二字被晕成了两片小小的墨团。
秦云昭将信笺重新都收好了,起身洗了脸,看着洗脸架上镶的那块巴掌大的水银镜里照出的自己微红的眼,又拧了回帕子敷了敷,才走了出去。
几年平安,兴州战事又起,虽然在沈谦的意料之中,朝堂之上却籍着战事做文章,乱了好一阵,最后才定了下来,由宣平侯杨承业任督军,因漕帮一案立功而升任为户部侍郎的沈瑞任副督军,调度后方粮草物资运送到兴州来,并负责及时将兴州战况上报天听。
今天正是正副督军进兴州城的日子,兴州布政使符永年身着朝服,领着大小一干官员立在南门外准备迎接。
南门外已经净水洒扫过了,所有要从南门进城的车辆一律绕西门而行,西城门一时有些拥挤。
一辆车身宽大,明显是富贵人家的马车排在队伍后面,慢慢向前挪动着,车内一个美人慵懒地斜倚在榻上,用手掩了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然后一边欣赏着自己手上新染的蔻丹,一边懒洋洋地发话:“绿云,去问问,还要多久才进城?”
坐在她脚边正给她捏着腿的丫环连忙应了声,半挑了车帘看了外面一眼,脆声问车夫:“王大哥,主子问你还要多久才进城呐?”
“快了,很快我们就能进去了。”车夫看了看前面排的人,马上答了话。
听到绿云的回话,美人无聊地又躺回了榻上,兴州果然是个乡旮旯地方,进个城也要排这么久的队,不像京都,街道宽得能让四辆马车并行。
她才听说有一批新奇海货在京都销售,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看,就被侯爷带到了这乡旮旯来,这辈子真是兜兜转转硬要来这里一趟啊,也不知道那兄妹两个在靠山屯变成了什么样,一个农夫,一个农女,怕是粗砺得看不得了吧……
“小姐,婢子刚刚听说清荷坊刚刚推出初夏的新款衣裙,用的就是冰蓝缎呢,不过花色比去年多了好多。”
“那你赶紧给丁大说一声,进了城我们先去清荷坊,然后再去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