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她不想吃,奴婢怕姑娘散步回来后饿了,就留了两碟冷盘在桌上,珊瑚后来回房的时候说姑娘在露台上歇着,但是并没有让她上去侍候,也不知道姑娘后来吃了没有。”既然大将军说了要事无巨细,银沙就真的细说了,要是不说这么细,男人怎么能体会得了女孩子那份心思呢?
银沙退下后,沈谦突然叫了侯威进来:“今天我三哥可曾来过?”
“没有。”侯威马上作答,今天是他值守宅院,谁来过谁没来过,自然一口就说清了。
“哦,”沈谦低低应了一声,乌黑的眉眼里突然闪出一丝愤怒,再开口,声音已带了一丝森然,“去叫今夜值守的哨防过来,我有话问他。”
秦教头用心整治了一桌佳肴,大将军因事没能来,所以秦教头心情不好了;秦教头心情不好,所以大将军心情就更不好了。可是,这关沈家三爷什么事,又为什么要问哨防呢?难不成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沈谦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昭这是怎么了,自己当时确实是因为有正事,所以才失约了,怎么就这样小孩儿心性,跟自己赌起气来呢?
赌气,也就罢了。心情不好,把银沙或是那个珊瑚叫过来陪着也好啊,偏偏要与沈瑞一起喝酒……沈瑞本就对她有非分之想,又借着送荔枝的名头混进来,阿昭那两杯就醉的量,这是等着让人家占便宜么?
沈瑞那里,等他从这场战事中腾出手来,必不会让他好过,可阿昭自己怎么也不知道要避讳一点呢?这野丫头,胆子大主意多的,可这件事上,自己再不能纵容她,明天等她醒了酒,还是得好好给她掰开说说才行。
昨天心情烦闷之下,一时喝得没个分寸,秦云昭一早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勉强洗漱了,面色还有些怏怏的不新鲜。
听到房门轻叩两声,秦云昭恹恹的开了口:“进来。”
房间里立即充满了白粥的香气。秦云昭一转身,才发现竟然是沈谦,端着一只搁盘,上面除了盛粥的罐子,还放了几只碗碟。
想起昨天自己回来后有些烦闷,又有些负气,竟是不知不觉喝醉了,想来是没有等到沈谦回来,秦云昭有些心中愧欠,又想起昨夜里艳妆丽舞的安妩公主,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沈谦倒是先开了口:“我叫她们给你煮了白粥,还有几样开胃小菜,先来吃点吧。”
“嗯。”秦云昭低低应了声,心里明明知道这又不是沈谦的不对,可偏偏心里就是有些对他生恼。
自己在家里精心做了半下午的菜,却是白废了心,他虽然不是自愿,但是跑到外面喝酒作乐,就没想过早点回来么?还是看着那安妩公主跳的舞好看?
想着昨夜自己独酌也解不开的心绪,秦云昭这时见了沈谦的面也不想开口,紧紧抿了唇接过他手中的搁盘,把里面的粥菜一一放在桌上,给自己舀了一碗白粥,默默地喝了起来。
那个混蛋,昨天给他精心做的菜都不回来吃,今天也别想着自己还会动手给他盛粥!
看到秦云昭还在跟自己赌气,沈谦重重地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声音也有些生硬:“说了我会回来,就不知道再等等吗?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非要喝醉成那样……”
还怨自己不等他?还训自己喝醉了酒?秦云昭想起昨夜里那金碧辉煌满绣了孔雀翎飞旋而出的摆裙,胸口一直堵着的那一口气忍不住一下子冲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不能去睡了?我就是喜欢喝醉又关你什么事?”
她本是负气的话,可沈谦立时就想到了京都府中,那个因为穿了跟阿昭一样的同色裙子而被沈瑞拉上床的丫头,一时间也气恼起来:“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关沈瑞的事么!”
话一出口,沈谦却是自己都愣了一下。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这事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尤其是那人还是自己的兄弟!可再如鲠在喉,他并不想在这时像这样盛气说出来的。
“这又关沈瑞什么事了?!”秦云昭一时愕然,旋即想起自己来南城后,沈瑞跟自己有数的几次交谈时,沈谦都脸色不好,心里陡然又生了气恼。
她知道沈瑞对自己有些小心思后,言行上都一直注意回避着,偏偏沈谦还要把这都拿出来说事,混蛋沈胡子怎么不想想,那安妩成天地黏在他身边,自己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怎么,我跟沈瑞说上几句话大将军就如此不放心,那不如干脆打个铁笼子来把我关着好了!”秦云昭负气地将手中的粥碗一推,背对着沈谦扭过了身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