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中来信了。”福全的声音轻轻在门外响起。
虞泽弘精神一振,连忙吩咐福全进来,急急取过信看了,面上出现一抹喜色:“华灵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父皇现在已经无恙了,估计最近十来天,只要不再发生别的意外,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多有一点时间,才能多布下一着暗棋,毕竟部署要越周全才越好。
沈谦一颗心顿时落了下来,立即就跟虞泽弘提了出来:“阿昭快要生了,明天休沐,我想去看看她。”
沈谦怕自己过去多了,会被有心人发现,毕竟打从自己回京以来,有不少暗探都在偷偷打听秦云昭的去向,也有人明里问自己何时完婚的。
沈谦以秦云昭受了元国海霞郡主相邀,想在婚前远行一趟,已经去了元国为由头解释了。当初元国的海霞郡主过来,秦云昭是陪在她身边的,两人关系相当亲密,这个理由很是说的过去。
只是现在已经三月底,秦云昭的预产期就在四月中旬,沈谦怕那时自己不一定得空当,几乎动了把秦云昭接到京都来的念头;虽然最终还是理智得胜,可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想过去亲眼探望一遭了。
虞泽弘只迟疑了片刻,就应了:“也好,趁着这两天暂时无事,你过去看一趟也安心。”
沈谦从密道出来,一回府就吩咐王延把前天华灵带来的药收拾起来,本想着明天赶早出发,可去青县的念头一起,此时心情竟是愈发急躁起来,想现在就去的念头竟一点也压不下来了。
“王延,把药带上,我们现在就走!”沈谦在书房里心里像入了油锅里煎一样,竟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害怕,索性起身打算即刻出发。
此时已经是亥时末了,跑个大半夜,明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能到颐园!一想到明天阿昭一醒来,就能见到自己,沈谦心里就像猫儿抓了一样痒得难受。
不过一刻,两匹用布包了铁蹄的骏马已经悄然从平南侯府的后门疾驰而出,直奔南华门。守门的门将已经出钱打发兵士去买夜宵了,见两人过来,连忙轻轻拉开了早就下了锁的城门,等两骑一掠而过,急忙重新上了锁,又面无表情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残月如细钩,光华黯淡,两匹训练有素的战马迈开长腿在泛着淡淡反光的青石板驿道上飞奔。夜风犹寒,沈谦的一颗心却是火热滚烫,再过几个时辰,他就能见到阿昭了!
“侯爷,前面就是华胜镇了。”王延将风帽拉了下来,提醒了沈谦一声。
沈谦慢慢放缓了马速,等马儿停下来后,和王延两人又给马蹄上包裹了一层棉布套子,免得经过镇子时蹄声响亮,会被别人注意到。
华胜镇的驿站里,除了门口挂的一个灯笼,驿站房间中灯烛俱熄。大家俱陷入了深夜的睡眠中,孙慧娴却紧紧抱着双臂,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族姐孙惟芳的死,当时把她吓懵了,她记那天明明是自己推开孙惟芳跑回来的,还担心怎么应对孙惟芳追上来后的诘问,谁知道孙惟芳竟没有追上来。
她当时想着,孙惟芳可能是被别的什么事绊住了脚,总之今天是逃不脱被她拿捏着盘问了,谁知道等她扶了族中大伯母叶氏过去时,会看到那样的事。
孙惟芳竟然死了!孙惟芳和杜鹃竟然都死了!
当时她惊骇回神之后,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太好了,这下没人知道她跟七皇子殿下见面的事了。可等回到了孙府,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涌出了第二个想法,孙惟芳那时明明是气势汹汹地想追自己,怎么可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去逛什么园子呢?
要是她不去逛园子,自然就不会在抱厦那里遇上喝醉了酒的三皇子和方小伯爷,自然就不会死,自然就会过来继续追问自己……可她死了,她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想抓住自己,却没追上来,她去逛园子了,死了,不会再来盘问自己了!
孙慧娴的牙齿微微地打着颤,孙惟芳死后那张带了青紫的伤痕,狰狞而又泛出死灰色的脸又浮现在自己面前;孙慧娴忍不住用双臂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人再来追问自己和七皇子的事了,因为追问的人死了!可是,她却更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