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今日,他和兄弟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这些自己国人的手里了,他死不足惜,可是到底没能护住夫人,还有银沙,他还没来得及跟她亲口、明白地说出求娶……
启明星明亮地闪耀在颜色渐淡的夜宇中,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白,晨曦的微光柔柔地铺洒出来。
黑衣人首领长出了一口气,一摆手,让自己身后的十人冲杀上去。对方十人,对自己这边三十余人,再是勇武,如今他们也只剩下伤势不轻的三人,而自己还有十一人,再硬的骨头,终究还是要被自己啃下来,再碾得粉碎!
秦云昭额头布满了痛出的冷汗,却咬牙扶着树站了起来,露出了身形。
一众黑衣人眼看正主已经无路可走,眼中已经露出必得的喜色,却突然脚步一顿,树后那位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的秦夫人,竟然平举起手,手中赫然是一把手弩。
一个女子,就是拿着一把手弩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黑衣人首领正不以为意,对面破空声连响,持刀抢上的八名手下突然栽倒在地,俱是颈后露出一点箭尖。
秦云昭痛苦地低吟了一声,手弩蓦然掉落,转而捂着自己的肚子,身体软软地靠在了树干上。要不是这一下阵痛,自己那两箭也不会射偏了,如今敌方还有三人,而侯威三个却都受了不轻的伤,自己还是无力翻转这一局了吗……
黑衣人首领瞧着地上那清一色的一箭封喉,惊出了一身冷汗。失算了,他们竟不知这秦氏竟然于弓弩有如此高的造诣!要是刚才自己带队上前,怕是现在横尸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如临大敌地紧紧盯着软软靠近在树上的秦云昭,一时竟未举步,侯威几人抻刀而立,一步步退到秦云昭身前,将她紧紧拱卫在身后:“三对三,我们一人拼一个!”
裤腿俱被鲜血染血的田兴淡笑点了点头:“好,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咱们不亏。”
阵痛过去,秦云昭微微缓了口气,伸手拔出了随身匕首,努力抑住自己的喘息:“好,没死的,我再上前补刀!”
侯威哈哈笑了起来:“秦教头,让弟子们先上,你帮我们掠阵!你教我们的三位一组搏斗技,正好让你检验检验!”
三位一组搏斗技?秦云昭不由愣愣怔住,这是她当特种兵时的训练项目!原身怎么会?
秦云昭猛地抬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侯威,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对面三人的后方。
黑衣人正要攻上,突然发现侯威几人脸上露出了喜意,还未及想明白,喉头一凉,温热的血瞬间淌湿了胸膛。是谁?三名黑衣人往后仰倒之际,模糊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过去。
居然是平南侯……最后一个念头涌起,黑衣人首领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侯爷!”侯威三人立时热泪盈眶,紧跟而来的王延顾不得喘气,连忙先帮他们上药包扎。
沈谦已经一把抱住了因为阵痛而差点滑坐地上的秦云昭,感觉衣袖瞬间被一股热流打湿,骇得声音都颤了起来:“阿昭你受伤了?”
“羊水…破了……”秦云昭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吐出几个字,又紧紧咬住了下唇,下腹那种沉沉的坠痛,与受伤的那些疼痛根本不同,让她几乎痛得想把自己的肚子剖开。
沈谦脸色一片煞白,平举着秦云昭就往颐园冲去:“阿昭,别怕,我马上带你找稳婆,你会没事的,别怕,没事的……”
他脚下如生风一般,嘴里只管喃喃叫着秦云昭别怕,却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又是一阵痛到无法形容的抽痛!秦云昭咬破了嘴唇,终于痛呼了一声。
沈谦一个趔趄,手臂将秦云昭抱得更紧了,声音已然带出了恐惧:“阿昭,是不是痛得很厉害?你别怕,稳婆都等在那里的,不会有事的……”
这混蛋,谁说没有事,敢情痛的不是他!秦云昭侧头狠狠咬上了他的手臂,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到她心里烦躁到极点,想撕碎眼前的一切,想狠狠地踹掉什么!
口中有铁锈味传来,秦云昭微微松了口,剧烈地喘着气:“都怪你!都怪你……混蛋!混蛋……”
都怪这男人,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要经受这么难以忍受的生孩子的痛苦?痛得她想发狂,想拿刀去劈人!
“是,都怪我,我混蛋!”沈谦毫不犹豫地接了口骂自己,只求能让怀中的女人好受一点,“是我不好,阿昭,你咬我,我不痛的,别咬自己……”
秦云昭的喉头猛然哽住,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却还是呜咽着喃语出声:“沈谦……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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