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昏迷不醒的皇上怎么可能听到老四的声音?这皇宫里,个个都会演戏呵,不过成王败寇,想为自己多增一分美名而已!独孤皇后惨然一笑,身影消失在殿门。
一场宫乱,来势汹汹,弥散也快,对京都百姓来说,不过短短几天工夫,对朝中大臣而言,却如度过了几年,而对有些人,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别近一年,姚锦云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锦绣苑。锦绣苑已经被虞泽弘令人重新翻修过了,处处花团锦绣,正是暮春和初夏的明媚美景。
姚锦云一片怅然地看着灼灼怒放的牡丹,指着最美的几枝吩咐了下去:“把这几枝剪下来,给阿昭送去。”
洗翠和浣纱连忙应了,不敢假他人之手,两人一人取了银剪,一人捧了注了清水的青玉瓶,选了姚锦云挑出的那几朵最美的,小心剪了下来。
“趁着新鲜,你们马上送过去。”姚锦云急急地吩咐着。
洗翠连忙应了是,又开口劝了姚锦云一声:“主子,今天出来走得时间也够久了,奴婢先扶您回房休息休息。浣纱会马上把牡丹送过去的。”
姚锦云轻轻抚着自己愈来愈沉重的肚皮,轻叹了一声:“好。不知道阿昭今天怎么样了,浣纱,你过去送了花儿,就马上回来见我。”
浣纱忙点头去了。那天秦云昭被带走之后,她和洗翠两人按着秦云昭的吩咐一直呆在后院里,果然听到了前面有骚动喊杀声。
两人一起用力,用准备好的一只圆凳奋力撞开了已经被秦云昭暗中撬松动的那堵墙,从墙洞溜出来,藏进了最末一间杂物房,直到最后被人搜了出来,不过搜府的人已经是四皇子殿下的人了,洗翠和浣纱被直接送回了四皇子府,第二天就接到了姚锦云过来。
直到姚锦云来了,洗翠和浣纱两人才得知头天发生了些什么事,而秦云昭因为身负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不止姚锦云担心,就是这两个大丫环,也是天天求神拜佛,只求菩萨开眼,保佑秦云昭能度过这一厄。
浣纱捧了插了牡丹花的花瓶,轻巧从马车上跳下来,熟门熟路地跟着仆妇进了平南侯府的内院。
银沙匆匆迎了上来,先忙忙福了一礼:“姐姐今天怎么又过来了,侧妃那里正是要用人的时候……”
浣纱举了举手中的青玉瓶:“是主子吩咐我过来给秦夫人送些花儿插瓶看的,秦夫人今天情况如何?”
那天王延虽然紧急找到了华灵,可是秦云昭透胸一箭伤势太重,就连华灵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箭,甚至让人做好了箭出人亡的准备,私下吩咐王延,要是沈谦有什么不对劲,就先打晕他。
那支羽箭一取出,大量鲜血瞬间飙出,华灵又是止血,又施银针,从来没有这般慎重过;王延却一直关注着紧捏着拳头,手背上青筋突出的沈谦。
就在王延犹豫着是不是这会儿要把侯爷打晕的时候,华灵长舒了一口气:“暂时没事了!”
沈谦身子晃了晃,马上扑到了床前,忍了半天,才终于轻轻唤出一声:“阿昭?”
华灵疲惫地拦住了她:“你先出去,我歇一歇还要给她施针开方子,从今天晚上开始,如果连着三天她发热能够缓下来,阿昭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一半。”
华灵不负药谷和神医之名,秦云昭连续几天的发热都被降了下来,只是人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平日里只能灌些汤水下去,可要什么时候醒,却是谁也不知道。
听到浣纱相问,银沙就知道是姚锦云问的,目光黯然地往内室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浣纱也不再出声,默默地跟着银沙走进内室,捧着青玉瓶对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深深一福:“秦夫人,我家主子说如今牡丹开得正好,她特地摘了最美的几枝请您共赏。”
花枝微颤,艳丽了一室韶光,床上的人却紧阖着双眼,没有半点反应。
等浣纱起身,银沙忙上前接过,将那只疏落有致插着牡丹花的青玉瓶仔细放置在窗前的案桌上。
床上的人面色毫无寻常的一丝嫣粉,似乎雪白的皮肤中还带出一丝透明,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整个人就像是纸糊的人儿一样,瞧着单薄得可怜,似乎风一吹就会被带走。
浣纱压下眼中的泪意,低声跟银沙告了别:“妹妹又要给夫人按摩了吧,我先告辞了。若是夫人好转,还请妹妹尽快派人来通知一声。”
银沙道了谢,将浣纱送出了内院,才转身回内室门口,二丫就拦住了她:“银沙姐姐,侯爷回来了,他说这会儿他先帮夫人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