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段时空中她没有来过也就罢了,可这时空中却有着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最深的牵绊,最暖的亲情,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再也不能看到他们了,教她怎么舍得?
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是时空中传来了沈谦那一声声轻语暖着她,唤着她,让她重新神魂归了这身体。她醒来时正值危急,之后又是一串的事情要做。
直到今天,直到此时,她才真真切切地确认自己与儿子重新在一起,与沈谦重新在一起,她有了一个家,亲情满满,再不分离!
秦云昭发泄般地大哭起来,沈谦手足无措,只能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阿昭,阿昭,我们再不分开了……”
新房两支儿臂粗的大红喜烛啵地爆了个烛花,虽然垂下的床帏遮了光,沈谦却还是能看清秦云昭红肿的眼睑,和还有些微红的鼻头。
亲迎后就是洞房花烛夜,新娘却哭累了,在新郎地抚拍下沉沉睡着了。
沈谦一点儿也没有没能度春宵的遗憾,他的阿昭回来了,会嗔会笑,会掐他咬他,还会在他怀里发泄地大哭,有什么能比这更美好呢?无关情谷欠,他心里此刻已经被阿昭塞得满满当当。
沈谦细细看着怀中人儿的眉眼,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满足地慨叹一声,也闭上眼安然地睡着了。
秦云昭第二天醒来,眼睛还是涩涩地有些干痛,沈谦早叫二丫煮好了两个鸡蛋,自己亲手帮她滚着眼睛:“一会儿再喝杯****,昨天哭得那么狠,也不怕伤了眼睛和嗓子……”
亏得没叫人在内室服侍,不然听到他这么絮絮念着,只怕心目中公爷的形象会坍塌个一塌糊涂。秦云昭也不犟嘴,半仰着头闭了眼任他帮自己敷着眼睛,樱唇却弯成了一道柔美的弧线。
沈谦滚着鸡蛋的手顿时越来越慢,絮絮说着的话也悄然卡在了嗓子里。鸡蛋啪地掉下去摔破了壳,沈谦却突然捧住了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直到两人都气喘咻咻,才紧紧抵着她的额头一声声轻唤着:“阿昭,阿昭……”
过得盏茶工夫,沈谦才唤了人进去帮秦云昭梳妆,今天是他们一家四口正式去武侯府上认亲的日子,却是不能晚了时辰。
银沙进来给秦云昭挽了个堕马髻,一边插了一对红宝缀碧玺棱花双合长簪,一边插了一支金蝶红翡垂流苏的步摇,脑后还别了一朵金镶红玉蟾宫折桂分心,耳上挂了两只金累丝嵌宝石叶形耳坠,腕上也戴了一双金绞丝红宝石双龙戏珠手镯。
一套红宝头面,配上大红绣金丝牡丹的上襦,宝蓝绣花叶的挑线高腰留仙裙,腰间系了一对羊脂白玉环作压裙,配色出挑,因着秦云昭肤色如瓷净白,气场又强大,淡淡抹了一层香膏,点了大红的口脂,竟是艳色灼灼,就连看惯了她容颜的沈谦,一眼看到都愣了一愣,有些转不开眼来。
等这一行人进了武侯府,前来迎接的田琝顿时觉得眼睛都被刺了一下,这四弟妹年纪轻轻就成了国公夫人,一胎生了两个儿子,与太子妃又是生死手帕交,偏生容貌还如此出色,真真是不让人活了。
如今她自己作为大儿媳还要每天给婆婆请安问省的,这本该最不得婆婆心的妯娌却是另行在国公府中当主母了!田琝瞧着秦云昭那一身穿戴和气势,上台阶时沈谦还体贴地伸手相扶,脸上的笑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
好在几人走得不慢,略说得几句话就进了春晖院。尚夫人坐在上座瞧着进来的这一对气场强大的男女,眼睛再一瞄跟在两人身后的奶娘们手中抱的两个襁褓,只觉得心火烧得难受。
如今沈谦已经受封国公,秦云昭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夫人,昨天的喜宴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还亲临给了份大体面的,这会儿行家礼给沈峻山和尚夫人奉茶,谁也不会那么没眼色地刁难。
秦云昭顺利了奉了茶认了亲,得了几个红包,又送上了几份礼物,菜团和汤圆也得了几个红包,这一圈儿就算完事了。
尚夫人看着这一家四口再是碍眼,还是要按规矩置了家宴。老二沈煜和老三沈瑞如今都带了家眷外放,府里头的正经主子,除了武侯夫妻两人,就是老大沈昀一家子了。
沈昀膝下有两子三女,除了庶出的两个女儿分别是两个姨娘生的,其余的都是从田琝肚子里出来的。家宴就分了男女两桌,姨娘们不上桌,只在一边先侍候着。
两个奶娘因为还抱了国公府的小少爷,因此格外给了脸面,让邬嬷嬷带着两个奶娘并银沙一起在隔壁的罩间里用饭。
田琝那三个女儿到底忍不住好奇,虽然安静吃着东西,却偷偷地一眼一眼地瞟着这位艳色照人的四婶,从她的脸上瞟到首饰上,目光特别在金蝶红翡垂流苏的步摇和金绞丝红宝石双龙戏珠手镯上停留了一阵。
这两样首饰是姚锦云送她的添妆,都是宫中御制的精品,用料顶尖自不必说,就是工艺也是坊间难见的精巧。武侯府也算是一流勋贵的门第了,可这样精致的首饰却是在外面有银子也没处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