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瞧着眼前跪下的几人,脸色却一点没有波动:“我知道石管家没有轻视我的意思,但是,你确实是自作主张!流言虽然是流言,但是你把这些事掩下,我缺了这些情报,作出了错误的举措该怎么办?
到时跟人一交往,全京都都知道的事就我不知道,外人对我又是怎么看?让外人误以为真有此事,从而更将污水泼到我头上来,甚至欺到我头上来又怎么办?
这回是幸好我兄长得了老天保佑,反身立了功回来,得了太子殿下褒扬,那些传谣的人自打了嘴巴,流言这才消散了去。要是下回又有别的什么事呢,你们是不是也打算凡是不好的都这样瞒着我就是好的,就是对的?!”
石管家额头立时见了汗,连连磕起头来:“是老奴想左了,老奴糊涂,请夫人责罚!”
秦云昭这才起身走上前将他扶起来:“你们都起来吧。你们自来都行事谨慎,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风,不是你们觉得蒙住我的耳朵就不刮了的。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初时失了应对的先机,之后再要止住就难了,要是被有心人引导算计镇国公府什么事,到时我们仓猝对上,踏进别人挖好的坑里又怎么办?”
石管家立时又跪了下去:“老奴该死!老奴不该自作主张!”
秦云昭脸上微微有了笑意:“石头叔,你也别动不动就跪着说‘该死’,既然你也知道错了,这次我也不责罚你们了;我想,你们也不会有下次吧。”最后一句却是略微加重了语气。
石管家连忙诺诺保证了,秦云昭让他带了三个外管事退了下去,独让侯威留了下来:“银沙没回来,就连你也要瞒了我外面的那些事了?”
银沙被秦云昭吩咐去几处庄子上走一走,查一查,因为王延跟了沈谦过白城去了,所以侯威就留在了府里暂时总管守卫;总管守卫除了府里的安危,还要随时注意外面有没有什么危害国公府的事,所以若说侯威不知道这事,那是不可能的。
侯威低了头羞愧地不敢抬眼看向秦云昭:“夫人,是属下也糊涂了,当时跟石头叔商量了一阵,怕这些无中生有的事白白扰了你的心情,所以……”
沈谦走后,秦云昭一直就有些郁郁寡欢的,他们在下面看着,自然也有心想挡住这些事,免得再让夫人多加一层忧心。
可刚才秦云昭那几句话对着石管家一说,侯威自然也明白了事理。夫人又不是那种囿于深闺没有见识的内宅妇人,她可也是个主意正的主儿,牵涉到她的事,没有吩咐的时候,何时要他们来帮她决定了?
确实是他们做错了!要早报给夫人知道,怕是后面那些流言也根本不会宣扬得沸沸扬扬起来。
侯威立即认了错还打了保证:“夫人,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听到秦云昭轻哼了一声,侯威又小心翼翼地打蛇顺杆爬:“夫人,等银沙回来,求夫人不要把这事说给她知道……”
“银沙这一趟出去代我巡查庄子辛苦了,等她回来,我会赏她一块银制的搓衣板。你且好好等着吧。”秦云昭说了不罚石管家几个,又怎么会另外再罚侯威,只是气他也犯了这糊涂,且由着银沙好好说教他一番。
原来自己有时小意陪罪的时候,会被银沙罚跪搓衣板的事夫人也知道?侯威哭丧着一张脸出去了,不敢想象自己过些时日跪在一块纯银打制的搓衣板上的感觉会是怎样一个酸爽。
秦云昭想了想,马上就收拾了心情,之后隔一段时间,不是递牌子带了两个儿子去东宫聊聊天,一起逗逗四个小屁孩,就是去成国公府上拜访拜访,或约了义母出来上上香;独独一回都没有亲自往武侯府去。
外人见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从从容容的,倒也无话可说,只田琝那儿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也不是她就想着小叔子招什么难,只是觉得秦云昭这个前头还在大家嘴里该爬不起来的人,转眼让大家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摔过那一跤,照样儿好好的没事儿人一样,田琝这心里总有些想咬牙。
可是再咬牙也没用,那秦氏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好地在京都时不时露个脸。还有几位不知内情的夫人太太在几处宴席上跟田琝闲话:“你家那四弟媳倒真是个家风好的,难怪镇国公非要娶了她进门,光看她哥哥这一份忠义和机智,就知道她这妹妹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