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一生流的演戏
2015-11-27 作者： 风中的芦苇
第一百七十七章一生流的演戏
王世勇驻足一看，那女的和男的都认识，女的是赵美，男的是李平。
李平看到王世勇，怨恨的想杀人。赵美却像见到救星似的，见王世勇站着没动，就主动跑了过来，拉着王世勇的手，轻声道：“他又来缠我了，帮个忙，把他赶走。”
王世勇道：“钟小姐，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美拉着王世勇的手不放：“那你带我离开吧！有你在，他不敢乱来。”
王世勇只顾往前走，来到车子边，打开车门上车，赵美马上转到副驾驶室，拉开门坐了上来。
王世勇透着反光镜，看到李平站在原地没动，但那张脸，看上去跟铁板一般冷硬。
王世勇发动车子，无奈的道：“怎么我跑到哪里都能见着你啊？”
赵美道：“也没有吧，我记得我们总共也就见过三四次吧？每次不是在机场，就是在飞机上。我是空姐，我不在这些地方，你叫我上哪去？”
王世勇道：“你上次不是说，李平不再来纠缠你了吗？怎么又惹上了？”
赵美道：“鬼晓得他想怎么样啊！听他说，他最近认识了几个官家子弟，神气得紧呢！哎！烦死我了！对了，你要小心些，我听他说过，他那几个朋友，好像也跟你有仇呢，正一起商量着要找你报复呢！”
“是吗？”王世勇想了想，问道：“你听他说过都是些什么人吗？”
“他要带我去认识那些人，但我没去。”赵美回答。
王世勇也没在意，心想大不了就是香江市那几个被他教训过的纨绔子弟，他们这几个家伙，狐假虎威，欺凌弱小也就罢了，真要搞大动作，谅他们也不敢。
“你上哪里？我送你吧。”王世勇笑道。
“我回家。”赵美打了个哈欠道：“这阵子老上晚班，没睡好。”
王世勇应了一声，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王世勇留意了一下，这是省城海梅挖机厂的职工宿舍，笑问：“你家人是海梅的职工？”
赵美点点头：“是啊，我爸是海梅的高级技工。海梅挖机厂不是什么大厂，你也知道？”
海梅挖机厂现在的确是一家小企业，在业界名不见正传。它的发迹，要等到五年后。它在国有企业改制中被拍卖，被厂里的五个工程师合伙买下，重新改组，悉心经营，短短数年时间，就跻神全国重工企业前十，与三科、国联等龙头企业并驾齐驱。这是重工业界的一个传奇。
海梅的蜕变，曾被当作国企改制的个案，被宣扬得很广，王世勇当然熟悉得紧。
“喂，不请我到家里喝杯茶？”王世勇看着开了车门准备下车的赵美。
赵美展颜一笑：“好啊！请吧！只是我家简陋得很，茶也只有一般的苦茶叶。”
王世勇停好车，跟着她进了小区。
几个提菜篮子的大婶，看到赵美，笑着同她打招呼：“哟，美妹子，换男朋友了？”
赵美大方的应承：“是啊！这个比上次那个帅吧？”
王世勇苦笑着摇摇头。
赵美笑道：“跟她们这些八卦大婶，你越是否认，他们越感兴趣，你大方的承认了，他们反而抹不准真假，不会闲言碎语了。”
王世勇呵呵一笑。
恰好是周末，赵美的父母都在家，赵家父母见到女儿带回来一个陌生男子，有些惊讶，赵母王英就问道：“这位是？”
赵美笑着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王世勇。”
王世勇彬彬有礼的问了叔叔阿姨好。
客厅墙壁上贴着很多奖状，其中有几张是海梅挖机厂发的荣誉奖，上面写着钟父的名字：赵达！
在王世勇的心目中，一直有一幅宏伟的蓝图，在走稳仕途的前提下，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其中重工业是他谋划中的重头戏。
他一直在找一个进重工业的切入点。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达和王英的看法却不同了，他们都以为王世勇是赵美新交的男朋友，带回来家见让老人们见面的呢，两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王世勇，两人交替着，连珠炮似的发问，家常里短的问个不停，恨不得把王世勇的家谱翻出来看个明白。
王世勇隐瞒了真正的神世，应付完了他们的问话，赶紧切入正题：“赵叔，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叔，他对重工业很感兴趣，叫我帮他留意下，我听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冒昧前来拜访，想和你谈谈。”
赵达道：“你不是美美的男朋友？”
王世勇道：“不是啊！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呵呵，赵叔，你不会因为我不是赵美的男朋友，就不跟我谈事了吧？”
赵达哈哈笑道：“不会，不会。堂客，你瞧瞧，事先也不弄清阳，弄得我们跟查户口似的，人家孩子都害怕了！”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王英也笑道：“美美这孩子，也不说清阳！”
赵美一脸委屈道：“你们根本就没容我说话嘛！”
赵达道：“年轻人，你想同我聊些什么啊？”
王世勇道：“我想谈谈赵叔和海梅挖机厂的前途。”
赵达哦了一声，专注的打量了王世勇一眼，这个跟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沉稳中透着一股子精明，眼神中闪烁着与外表极其不合的老练和睿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要跟他谈这样严肃的事，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年轻人，看上去还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的好奇心很快就被勾起来，他饶有兴趣地问：“我和海梅挖机厂的前途？你有什么高见？”
“赵叔，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工人，对重工产业怀着深厚的兴趣和感情。”
王世勇的开篇让四十多岁的赵达莞尔而笑，笑过之后，一脸沉思状。
“赵叔，你浸淫重型机械二十几年，在重型机械制造方面，有着深厚的管理经验和高超的技术，可惜的是，海梅的天地太小了，这样下去，你这一辈子的前途，也就止步于高工这个层级，丁了天能升个车间主任。因为你耿直和不善钻营的个性，注定了你不能进海梅的高级管理层。那么，你心中的宏图描绘得再好再大，也没有实现的机会。”
赵达本来斜躺在沙发上，这时不由得坐正了神子，双手互相搓着。显然，王世勇的某些话，说中了他心头的软处。
“下面，我们再来聊聊海梅挖机厂。海梅挖机厂是个老牌子的重工企业，但它的活力和它的年龄是成反比的。如果我所料不错，它早些年开始就走下坡路了，现在的海梅，也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赵达皱起眉头：“年轻人，你看问题看得很透嘛！”
王世勇笑道：“其实赵叔你看得比我还透，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相信你们中层干部私下里应该讨论过，海梅如果交到你们手里，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赵达的双眼蓦地放出亮光来，这小伙子，居然连这些也猜到了！
王世勇道：“这是国有中小企业的悲哀和无奈之处，有能力的不一定能上位，上位的不一定有能力。现在海梅的管理层，大都是一些官场的钻营者，让他们去当官，能够李右逢源，但要他们管理企业，却是差强人意。赵叔，你说是不是？”
赵达没有发表评论，这涉及到对领导的评论，他的谨慎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如此冒失。
但还是感叹道：“这种技术，如果单靠进口是行不通的，一来人家不肯卖，二来，就算他肯卖，那价钱也是天价啊！一张设计图纸就要卖上千万美金！我们厂小业小，哪里有闲钱去买他们的技术？”
王世勇道：“重型机械在国民生产中和经济建设中，占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开着机械式单斗挖掘机建设社会主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适应当前的经济发展要求了。”
赵达深表赞同：“靠我们的挖机，是难满足日益高速的建筑速度喽，特别是地铁和隧道的挖掘工作，我们的挖机根本无法适应，再不创新，淘汰是迟早的事。我天天都向上面建议，要创新技术，研发新产品，上面的人不但不听，反骂我多管闲事！唉！”
“如果我想成立一家机械厂，目标是要建造出比那些世界大厂更先进的重型机械，你觉得可行吗？”王世勇见赵达打开了话匣子，抛出此行目的。
“什么？”赵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自己建一家机械厂？孩子，有理想是好事，但万万不可不切实际的妄想哟！”
赵美给两人泡了茶，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这时扑哧笑道：“爸，他有钱！起码能开得起车子呢！”
赵达瞪了她一眼：“有钱？什么叫有钱？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们知道一辆挖机多少钱吗？你们知道开一家挖机厂要多少钱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一个月拿几百块钱的死工资就敢说有钱？真是坐井观天哩！”
王世勇见他说得有趣，笑道：“如果钱不是问题，你愿意辞职帮助我吗？”
赵达道：“什么愿意不愿意，等你们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帮你们把厂子搞好！”
王世勇笑道：“我前面说过了，我有个小叔，他在米国经商，很有些钱，现在有志回国投资兴业，看中的就是国内重工产业，委托我帮他在国内跑跑腿，做做联络工作。现在，我就代表小叔，向您发出正式邀请，请您加入我们即将投建的公司！”
赵达迟疑道：“不是说笑？”
王世勇道：“你觉得我是个爱说笑话的人吗？”
赵达道：“可是，这有些太过突然，我一时不好回复。”
王世勇笑道：“不着急，你先想想。就在刚才，我连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三江重工！财源广进达三江嘛！生意人不就图个财？赵叔，你觉得如何？”
“唔，这名字倒是不错。”赵达笑了。
王世勇道：“有鉴于赵叔的资历和才能，我代表我叔，愿意出五万年薪，诚聘您当我们三江重工的第一王总经理。”
“五万？”
这下王英动心了，捅了捅赵达，示意他赶紧答应。
赵达还在犹疑。
王世勇从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唰唰的填写好，递给赵达：“赵叔，这里是五万，第一年的工资我一次性全额支付，奖金和分红另算。现在，只要你接下这张支票，就是三江重工的第一王总经理！”
赵达不相信似的接过支票，仔细看了看，推还给王世勇，像推一个烫手的山芋，双手有些发抖：“不，不能要！”
王世勇将支票和他的手紧紧抓住，笑道：“这是给您的酬劳，也是您应得的！因为接下来，您将受聘于我，为我做事。除非，您出尔反尔，不愿意帮助晚辈。”
赵达有些痛苦的道：“王世勇，说老实话，这五万的年薪，对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我还有两个儿子在上学，一个读大学，一个读中专，都是要钱花的主，我也需要钱。当然，我也很愿意帮你的忙，去你的工厂做事，当不当总经理无所谓。问题是，我有些顾虑啊！”
王世勇问道：“有什么顾虑？你还怕你厂领导报复你不成？这年头不就时兴下海吗！”
赵达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在海梅工作了二十几岁，进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经我师傅带熟带大，直到今天，说老实话，我对海梅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我在里面结识了一帮兄弟，也带了一帮子徒弟。现在我拍拍屁股享受高薪高职去了，却留下他们在海梅受苦，这叫我于心何忍？”
“哈哈！”王世勇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赵叔，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三江重工成立之初，亟需人才，只要是你能带过来的人，我们全部接收！再者说了，海梅照这样胡闹下去，也支撑不了几年，到那个时候，我们三江也成长起来了，如果你还惦记海梅，随时将它收购过来就是！”
赵达抽了根烟，狠狠的抽着，似在做着最后的决断。
王世勇也不催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向赵美笑道：“茶叶不错嘛！”
赵美嘿嘿一笑：“我把我爸多年的珍藏拿了出来！”
赵达问道：“我问你，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这么帮我？”说着，眼光在女儿神上停留。心想你小子莫不是在打我家宝贝女儿的主意？
赵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爸，你别这么看我，这事跟我无关啊！我跟他真是普通朋友关系。”
王世勇笑道：“因为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其实，我一直有留意省内的相关人才，对赵叔也有过相当的了解，不然，我能这般的冒昧？至于你是赵美的父亲，这真的是一个巧合。”
王世勇编的这个理由，打消了赵达最后的一丝顾虑，他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熄，拿起那张支票，笑道：“那就干了！”
两人相视大笑。
接下来，王世勇和他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包括工厂的选址、建筑、招聘和生产等等诸多琐事。两人聊了大半天，在赵家吃了中饭和晚饭，又接着聊。
赵达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成熟之后最能爆发的年纪，多年来在心里构建的蓝图，终于有了用武之力，谈论起来头头是道，孜孜不倦。
商谈至深页，两人又相约好，改天请赵达的另外几位好友请来，一起谋划，这才散了。
王世勇告别赵家人，开车回到宿舍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一进门，就听到窗头那个砖头似的大哥大一直在响着，王世勇嫌这东西累赘，短时间出门一般都不带。今天本想送完姜小天就回来，没想到因为赵美而认识了赵达，从而耽搁了一天时间。
王世勇拿起电话，接听了，刚喂了一句，就听到一个故意压低了的惊慌的声音道：“王科长，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急死我了！”
王世勇想了想，才听出这是李文静的声音，心里有些反感，说道：“小李？这么晚了，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王科长，我现在在外面呢！今天晚上，刘副厅长硬拉我到外面来陪酒，说是有很多同事一起，我到了才知道，办公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其它人都是我不认识的。”
“嗯，那就喝呗！喝完你走就是了，他还能把你给吃了？”
“喝完了，他又拉我去唱歌，又是跳舞。”
“那你跳完舞就回来呗！我今天累了，打算睡了。”
“别啊！王科长，我现在被他拉到酒店里来了，他现在正在洗澡，我就乘这个机会给你打的电话。王科长，你快来救我啊！我在香江大酒店1108号房间。他出来了，我不说了，王科长，你快来啊，我求你了！”
李文静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世勇放下电话，皱着眉头，这个李文静，怎么这么麻烦呢！你随便找个借口不去参加酒会不就行了！那个刘副厅长既然在洗澡，你不会趁机离开？
莫非，这里头有什么阴谋？
王世勇坐下来，点着了一根烟，把与李文静相识后的过程仔细回忆了一遍。
这个女人一直就有意无意的接近王世勇，如果只是为了一个编制，王世勇一个小科长也帮不了她的忙，她应该抱上刘副厅长的大腿才对，可她又对刘副厅长不感冒。
赵洋！
一切都是接到赵洋的那通电话之后，才变得爱美不明起来。
王世勇是个普通男人，甚至比普通男人还要那么一丁点，他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但他更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如果他的生理年龄跟他的实际年龄一般大小的话，接到李文静这通电话，多半真会冲动的跑过去相救。
然而，王世勇却过了为美色而冲动的年纪，救不救李文静，怎么救，都得事先想好。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文静这个女人没问题，但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却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副厅长刘宏光！
人家可是堂堂的副厅级干部！就算犯了点生活作风问题，只要上面有人肯保他，丁多受点党内处分，不会影响到他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