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下的客栈里,有不少武林人士都是才从珍珑棋局盛会里出来的,他们都很忌惮丁春秋,现在见得他跟阿紫的对话,跟是胆战心惊。
可以说,大伙儿都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任意逃跑,否则引起了凶狠的丁春秋的注意,那么很可能还有一条活路,那就是拜入眼前这个星宿派门下。
在群豪看来,尽管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实力不错,为人行事凶狠残酷也没啥大不了,但是他手下的门人弟子其实没几个有真本事,整天就只会跟在后边吹着唢呐,瞧着腰鼓,大吹大擂的歌功颂德。
这样的事想着都觉得恶心,现在亲眼见到,真是难以想象武林里还有这样的人。
因此,不少武林人士觉得如果实在没有退路了,那么就算是死,也不会拜入星宿派门下,整天这么无休止的给丁春秋拍马屁,岂不是很难受?
有的人注意到了姑苏慕容复也在场,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毕竟江湖人称“南慕容,北乔峰”。
这南慕容跟北乔峰齐名,而乔峰在两个月前,大闹聚贤庄,鏖战三百武林高手,凶名滔天。如此看来跟乔峰齐名的慕容复,应该也很厉害。
大伙儿在心里都将活命的希望寄托在慕容公子这里。
客栈里没人敢随便说话,就只剩下丁春秋和阿紫在叙旧。
当阿紫变着方法给丁春秋歌功颂德的时候。
丁春秋连连点头。作出一副慈祥的微笑道:“嗯,言之成理,没想到阿紫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见识。”
阿紫道:“弟子又想,我星宿派武功之强,天下任何门派皆所不及,只是师父大人大量,不愿与中原武林人物一般见识,不屑亲劳玉步,到中原来教训这些井底之蛙。
可是中原武林之中。便有不少人妄自尊大,明知师父不会来向他们计较。便吹起大气来,大家互相标榜和吹嘘,这个居然说什么是当世高人,那个又说是什么武学名家。可是嘴头上尽管说得震天价响。却谁也不敢到我星宿派来向师父领教几招。
天下武学之士,人人都知师父武功深不可测,可是说来说去,也只是‘深不可测’四字,到底如何深法,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一来,于是姑苏慕容氏的名头就大了,河南少林寺自称是武林泰山北斗了,甚至什么聋哑先生。什么大理段家,都俨然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师父,你说好不好笑?”
阿紫的声音清脆。说话很流利,将这一大堆别出心裁拍马屁的话娓娓道来,句句打入了丁春秋的心坎,确实比众弟子一味大吹大擂,听来受用得多。
于是乎,丁春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朗。眼睛眯成一线,不住点头。看似十分得意的样子。
阿紫又趁机道:“弟子有个孩子气的念头,心想师父如此神通,若不到中原来露上两手,终是开不了这些坐井观天之徒的眼界,难以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因此便想了一个主意,请师父来到中原,让这些小子们知道点好歹。只不过平平常常的恭请师父,那就太也寻常,与师父你老人家古往今来第一高人的身分殊不相配。弟子借这王鼎,原意是在促请师父的大驾。”
丁春秋盯着阿紫,手摇羽毛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取这王鼎,倒是出于一番孝心了。”
阿紫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弟子除了孝心之外,当然也有私心在内。”丁春秋皱眉道:“那是什么私心?”阿紫微笑道:“师父休怪。想我既是星宿派弟子,自是盼望本门威震天下,弟子行走江湖之上,博得人人敬重,岂不是光彩威风?这是弟子的小小私心。”
群豪们简直无语了,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厉害之极的拍马屁功夫,谁要是能够学得阿紫这几成的口才,那么以后行走江湖,就算武功不高,那么也一定可以左右逢源了。
因此大伙儿都想看看丁春秋会给阿紫怎样的奖励,至于阿紫似乎偷了丁春秋的神木王鼎,那么此时估计会被丁春秋原谅吧。
丁春秋哈哈一笑,道:“说得好啊!我门下这许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木王鼎,还是替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一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
阿紫连忙接口道:“虽然不免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
丁春秋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胡涂么?居心大大的不善。嗯,我是废了你的武功呢,还是挑断你的筋脉?”
阿紫这下终于有些着急了,连忙跪拜道:“师父在上,还请饶了我,这神木王鼎,我这就完璧归赵。”
旋即,阿紫就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暗红的小鼎,将之递给丁春秋,她很聪明,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再多说反而会引起丁春秋的愤怒,不如显得顺从乖巧些,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