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儿和孟瑛齐声问:“怎么样?小逸(何当归)还活着吗?”
孟兮点点头又摇一下头,方说:“卦象上显示她已经死了,不过她的房间如今还生机勃勃,不像是已死之人的睡房。”
“那是什么意思?”廖青儿睁圆了眼睛,抬头仰望那个说话高深莫测得让她听不懂的高人。
“意思就是,”孟兮温朗中透着理性的嗓音带了两分笑意,讲了一句大白话,“我的卦算错了。”
“那也就是说,何当归还活着,是不是?瑄弟还有救,是不是?”铸成大错的孟瑛充满希望地问,“四叔你既然算出瑄弟,命中有劫难,肯定有法子帮他化解了?”
孟兮颔首说:“化劫之法有二,一是给他吃一剂能让他忘记前事的药,吃了之后,他就不记得那女子了,此劫自然也就消除了。”闻言,孟瑛用力点头表示赞成,廖青儿则使劲儿摇头表示反对,然后,孟兮补充说,“不过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能保证他日后想起来会有多大的反弹,说不定受的苦比今日更盛,所以我不看好这个法子。”
廖青儿听后对孟兮生出两分好感,连忙咨询道:“那方法二呢?是不是找到小逸,让她和孟瑄成亲,让两人过上甜甜蜜蜜幸福美满的日子?”
孟兮低笑一声,摇头说:“我倒不赞成这二人成亲,姻缘盘上显示,瑄儿的正妻不是此女,可最爱的人却是她。而卦辞的谶语中有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嗯,先给瑄儿治伤再说吧,晚了就没救了。”
孟瑛在心中嘀咕一句,早就该如此了,真是急惊风撞着了慢郎中。他将床边的空位让给孟兮,并按照他的吩咐将帐幔放下,掩去床上孟兮给孟瑄治伤的一幕。与此同时,廖青儿察觉到有桃夭院的丫鬟往这边儿过来,大概是被刚才的那阵声音吵到了,专门来查看情况,于是她出去跟那些人打了声招呼,几句话将她们齐齐打发走。
廖青儿转身回房,却被孟瑛单手拦在了门口,她不解地问:“干嘛不让我进?我要去看孟瑄,孟瑄爱小逸,我是小逸的好友no.1。”
孟瑛蹙眉俯视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廖青儿,原来廖青儿就是你!何当归说的那个有‘洗脸水’的廖小姐也是你,廖青儿!原来你就是廖青儿!”
廖青儿仰望那张帅气逼人的比孟瑄还帅那么一点点的美少年的苍老的脸,看着对方的口型优美地一张一合,连说了四声好听的“廖青儿”,她不禁万分诧异地指一下对方,再点一下自己的鼻子,确认道:“孟三公子,你竟然认得我?你还知道我叫廖青儿?”
没错,廖青儿是早几年在京城就认得孟瑛的,对他还有一点儿单相思情结,所以在窗外瞧见他引剑自刎的一幕,才会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地冲进屋里阻止。尽管他的脸苍老了几十岁,廖青儿对他还是非常有印象,曾经眼睁睁地瞧着他从一个绝美的小正太,长成了一个英俊的正太少年,并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小姐夫人团团围攻,然后默默含泪咬手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着花痴。
想当年,廖青儿在京城做过的其中一件比较轰动一时的事,就是她效仿祝英台,女扮男装混入京城的应辉书院读书,原因一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古代人上学的苦与乐,原因二是想在一个纯天然无污染的环境里邂逅一个与梁山伯类似的书呆,原因三是应辉书院跟孟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原因四是她所在的小学班跟孟瑛所在的中学班只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
综上所述,她辛辛苦苦地每天穿束胸扮公子自称“小爷”,辛辛苦苦地早晨四点钟就起床,又辛辛苦苦地学认繁体字去考古代小学,还辛辛苦苦地以十五岁的高龄跟一群平均年龄在八岁左右的鼻涕小鬼们一起大张着嘴巴读“鹅鹅鹅”,有一大半儿的原因,都是为了多看两眼那个比她小两岁的在隔壁中学班读着“吾日三省乎吾身”的美少年孟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