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幸灾乐祸地告诉何当归:“昨天咱们一块儿晕倒了,过一会子我先醒了,柏炀柏才跟我说,头套也分男用和女用,他给咱们拿错了,真不好意思!”
何当归蹙眉,柏炀柏不会这么不小心,他可能是故意的吧。想了想她低声问:“包袱里的‘那个东西’还在吧?”柏炀柏不会没出息到偷包袱里的金银首饰去当钱赌博吧,他大爷的不是某王爷的亲娘舅么,问贵人要钱去呀。
“你怎么这么神!”青儿诧异道,“没错,咱们包袱里少了一张二十两面额的银票,我正要拷打柏炀柏夺回来呢!”
“只是一张银票吗?”她确认。
“嗯,我点过了,其他的都不少,咱们的书和玉坠儿。”青儿磨牙道,“看我怎么让那家伙吐出来那二十两,哼哼,老虎凳、辣椒水、剥指甲、铁人三项!”说着手指节掰得啪啪响。
何当归松口气,婉言制止青儿行凶:“别了青儿,饶了他罢。银票也就罢了,只那些物件儿是一件不可少的,往后还能派上大用场呢,好歹那位老人家还懂得盗亦有道的道理,没乱拿衣服首饰——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柏炀柏受伤了?”
青儿捂嘴笑:“柏炀柏弄错头套,还风言风语的笑话咱俩,我听了就火了,叫你半天你死活不醒。后面的曲折离奇,等以后我慢慢跟你讲,总之最后,我们遇上了一大帮子僵尸,我还看到了钱牡丹的僵尸,唛唛,差点儿没吐出来,已经腐烂了她的脸!你们古代人做僵尸不用福尔马林的吗?为什么僵尸还能走路说话呀,吓破我的胆!”
何当归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解道:“钱牡丹死后能走的事,我大约还是了解的,好像是那个尸花蛊惹出来的。可她跑到兔儿镇来做什么,她彻底死了、死透了?”
青儿厌恶地挥挥手:“都腐烂了,没有仍活着的道理吧,柏炀柏说他们那一大群僵尸是什么赶尸门的人,只因活人受瘴气阻碍上不去山,才有些旁门左道的门派请了他们来,因为尸体不用呼吸嘛。会走会动还会武功的尸体,无敌了简直,连聂大侠都打不死他们,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死的嘛,打倒多少次,骨头断了多少根,都能照常爬起来,缓缓蠕动着过来,吓破我的胆!”
“聂叔叔没事吧?”何当归担忧蹙眉。
青儿摇头:“没受一点儿伤,刚才他接到一封飞鸽传书,拆开一看立刻就跟我和柏炀柏告别了,说陆大人能救你,他也放心,另有急事,就不在这里等消息了。”
何当归顿足,还是没问到母亲的住处,多早晚,老太太总会接母亲回罗家看自己出嫁,若在三清观里不见了人,也没旁的消息,还不又闹开了。
“对了,前段时间你不在扬州时,钱牡丹的案子府衙也判了。”青儿道,“那回本来要让你和孟瑄都上堂作供,府衙也去罗府找你了,可你家老太太不让你去,说上公堂不吉利,直接就回绝他们了。他们去找孟瑄也找不到,最后柏炀柏扮成的卖药糖的老头儿又露面,才给他们解了围。最后县官孔维判了案,把那个钱水仙斩立决了,在菜市口砍的,我也听说了但是不敢去看大砍活人。听说钱水仙砍头前哭得可凄惨了,一想到还跟她们姐妹从前一块上课,唉。”
“你听谁说的?你还知道卖药糖的是柏炀柏?”何当归挑眉问,“为什么钱水仙被判斩立决?”
青儿陈述道:“全都是柏炀柏本人讲给我的,说是钱家姐妹的老爹,就是那一个长得苦大仇深、从小阶级斗争经历太多的钱袭,低价盘下了珍珠姐的酒楼宅子,倒手一卖赚大钱的那个投机商人,他还是一个现世的陈世美。从前在乡下有老婆儿子女儿,结果一发达就把他们全抛弃了,可他的原配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苗家女人,被抛弃之后就更扭曲了。她会下蛊害人,先把她自己的幼子幼女害了,又乔装改扮进钱府害人。”
“苗女?”何当归回忆,“莫非是那晚出现在澄煦湖边,自称是钱牡丹姑姑的黑衣老妇?”
“哦,原来你亲眼见过呀,”青儿呱呱笑道,“那以下简称‘黑老妇’。话说这黑老妇发现钱府的嫡女钱牡丹和庶女钱水仙不和,钱水仙更恨透了嫡母,于是黑老妇从中变本加厉的使坏,很快就把钱水仙教唆成功了。可能黑老妇觉得就是那个嫡母钱夫人夺了她丈夫,害了她全家,所以对钱夫人的女儿钱牡丹下了狠手呀,本来一刀杀了就能完事,可黑老妇天天熬给她喝那种一喝就想男人的汤……”
青儿斜眼一瞄不远处的陆江北,于是陆江北识趣地走远些,放她们姊妹自在讲话。青儿方又压低了声音说:“还给钱牡丹闻各种迷幻花香,弄得她性情大变,轻浮淫荡,和钱府家丁厮混在一起,而黑老妇同志直到钱牡丹生出第一个小孩儿来,才下那个啥蛊毒害她,好让钱袭丢脸出丑。但是又不直接毒死她,而是挑唆着她妹妹钱水仙,在人数众多的曲水流觞上推她下水,还给了钱水仙一枚带毒刺的戒指,推下水前一扎,钱牡丹的蛊毒就催发了。柏炀柏说了,所有的蛊毒都是不发作则以,一催发就来势汹汹。”
“所以钱水仙算是直接动手害了她姐姐,因此要被问斩?”何当归回想那次情景,又疑惑道,“我记得钱牡丹落水之前,还笑呵呵地跟她妹妹打眼色呢,她们那又是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