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下了雨,地上湿漉漉地,三两宫女们跪在地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水浸湿了裙子,丝丝凉意传入膝盖中,竟是让她们每人都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其中有宫女不服气,便低声说起,“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贵人,这脾气倒是日益见长了!”
不巧,澜贵人身边儿伺候着的慎儿正从转角处拐弯过来听见了这宫女的一声嘀咕。说的是自家的主子,且说自家主子的是一个区区宫婢,慎儿心中必然是有气的。她走上前去,将手里端着要给澜贵人送去的绿豆糕叫另一个跪着的宫女捧在手上,她横着眼睛看着那个说闲话的宫女,也没等那人反应,一记耳光便辛辣辣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澜贵人再怎么不得宠也轮不到你这样没品的宫女嚼舌根儿!在延禧宫当差同在宫内别处当差都是一样的,不要以为澜贵人不得宠,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上头了!好歹也是个贵人!”慎儿从那宫女的手中拿回了绿豆糕,又望了她们几眼后,便端着绿豆糕往房里去了。
澜贵人坐在桌前正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慎儿从外头走进房来将绿豆糕端到澜贵人的面前放好,说:“小主不必生气,奴婢方才已经替小主教训了外头的宫女,料她们日后也不敢再犯了。”
澜贵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我进宫也有一二年了,却只有刚进宫那会儿受皇上恩泽,这一二年间,我就同咱们这延禧宫内的所有姐妹们一样,连皇上的面,都没有再见过。倒是那个白韶颜,刚进宫便用狐媚手段勾引了皇上,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便跳上了嫔位,比我可是足足高了一等!进宫时同为贵人,如今相见我却要给她行礼了!”
慎儿为澜贵人沏上了一杯茶,后言道:“那瑛嫔小主不过是被分了个好住处罢了,且中间也有太后娘娘的介入。”
澜贵人一听,便睁大了眼睛,问:“此话怎讲?”
“听闻瑛嫔同太后之间有非一般的关系,瑛嫔进宫便被带进了景仁宫居住。景仁宫内住着宁妃娘娘,奴婢进宫时便对宁妃娘娘的事迹有所耳闻,宫里的人都说宁妃娘娘自打进宫时就一直被皇上宠爱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她,含在口里又怕她融化,疼爱的不得了,即便中间有一段儿时间宁妃娘娘居住在冷宫里,却也是因为皇上怕有些事情会伤及她才出此下策。”
“宁妃娘娘膝下有一子,二皇子嘉崇便是她的儿子。二皇子聪明伶俐,有上进心,有因他是宁妃的儿子,皇上便带了些许偏爱地喜欢这二皇子。皇上每日都会去景仁宫小坐,太后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便将瑛嫔安排进了景仁宫,好让皇上进进出出地都注意到她,沾些宁妃的光罢了。”
听慎儿说完这番话,澜贵人的心中便清澈如水了。她不必再去猜测韶颜是用什么手段去勾引皇上,因她知道了问题的中心其实是在宁妃的身上。“若是能够与宁妃娘娘结成好姐妹,那么以后的日子必定会好过一些。”
暖暖的春风轻拂着,御花园中的柳树都纷纷舞动起来。昨日刚下了雨,今日的天气变转好了,这阳光照射下来,驱走了冬日剩留下来的寒意,叫人浑身上下都感觉到暖意与舒服。清雪坐在亭子内,左手撑着脑袋,眼神朦胧,右手拿着一盏茶一动不动。
路过的宫女瞧见了这番景象,都匆匆行礼后离去,她们会小声地说起,“宁妃娘娘真可怜,贴身宫女翠儿去了这么久了,她昏迷醒来后才知道,这才没两天的功夫,便发现有人要害她,唉……”
若秋探着脑袋远远地便瞧见了皇后从那头走来,于是她走到了清雪的身边儿,做出一副纠结无奈的模样。待皇后走得近了些,便瞧见清雪的面容憔悴,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瞧见若秋一副担心主子的样子,便上前笑言:“宁妃妹妹,甚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