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桢厉声截断,皱了皱眉,“本宫何时说要问你罪?”
不是问罪?
那宫婢一楞,又想起李桢所说之话,便答道,“奴婢刚才在问,这胭脂在哪买的?”
“不是……”李桢冷声道,“下一句!”
宫婢想了想,又道,“我觉得涂在脸上还挺好看的!”
脸上……脸上……
李桢脑海中亮光一闪既逝,像剥丝抽茧一般渐渐明朗起来,长歌的脸……对……长歌的脸怎么那么苍白?
李桢心底一股恐慌犹然升起,步履匆忙地疾行而去。
留下那两名宫婢,看得一楞一楞地。
回到东宫,书房内长歌不在,找了卧室,长歌亦不在,没有丝毫犹豫,李桢直往长歌所住地而去。
刚踏入长歌寝殿,却未想此刻长歌正迎面走了出来,在见到那抹烟金般拢雾地身影,李桢没有丝毫犹豫,走上前,一把拉住长歌手腕,往他怀中一带,便把她揽入怀中。
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龙涎清香传入鼻尖,带着特有的温度,长歌竟然忘了第一时间推开他。
见揽着她的手隐隐颤抖,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终是不忍将他推开,轻轻叹息了一声,“怎么了?”
“你受伤了,对不对?”少年沙哑在嗓子开口。
长歌一楞,他这般是在担心他吗?
心里一股暖意流淌,不想他过于担心,长歌安抚道,“我没事……”顿了一顿,她又道,“你若再不放手,恐怕便真的会出事了!”
李桢身体一僵,立即松开了她,慌张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才是不是抓痛你了……”
说完,想去看长歌身上的伤势,手伸至长歌面前,又突地想到她是一个女人,一双手顿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长歌古怪地望了一眼他,“我的意思是,你再不松手,我便要被你给勒死了!”
李桢一怔,楞了半响,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将手放下,再次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自然!”长歌点头,“我这不是好好的?”
见长歌再三保证,李桢这才松了口气,于是就将早朝之事如实说了一遍,末了,问上一句,“你怎么看?”
长歌望了一眼他,反身往自己的寝殿走去,不疾不缓道,“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如今你羽翼未满,虽得了李贵妃相助,但也只是利益关系,将来你若登基为皇,那么,她定是你最强大的敌人,我们必须防范于未然,而这,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身后未闻声响,长歌有些奇怪,转身,便见李桢紧紧盯着墙上一幅女子的画像出了神。
长歌随着他的视线,落在那幅画像之上,缓缓道,“这是我无意之中看到的,我觉得挂出来会很好看,便将它摆放了出来。”
李桢幽声道,“这是我母后的画像!”
长歌一怔。
李桢的手轻轻覆上那副画像,那画中女子笑脸嫣然如花般。
“我记得当年画师在画这幅画像的时候,我才两岁,原来转眼,已过去这么多年了,自从我母妃去世之后,这里也随之封存了,直到后来,才……”
李桢突转头望着长歌,顿了一顿,又道,“才解封了,而这些画像也随之被存放了起来,我一直未去问那些婢女这些画像放在了哪里,没想到,却被你寻了出来!”
不问是因为怕触景伤情对吧?
长歌温和道,“你若不喜欢,那我将它收起来!”伸手做势去收,却将李桢抬手拦住,“不用,我喜欢它摆放在这里!”
长歌一楞,却也未再多言。
竖日,李桢亲自点了五十名精锐前往溧阳城,而长歌为了方便行事,则化身为了一个貌不起眼的侍卫尾随在旁。
天气越来越冷了,天暗得也比往常早。
才到酉时时分,路便已经看不清了,荒山野岭之中,想要赶去最近地城镇已不可能,又眼见快要下雨,为了安全已见,李桢便选择了往最近地村庄而去。
刚才他们在来的路上,便已经看到了,打算在那里找一户农家暂时住上一宿。
一行人很快便已到达。
“殿下,到了……”一名禁军朝停在队伍中央马车内的人低声禀告。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李桢撩起幔帘,抬眼一望,便见那村庄内黑乎乎地一片,完全没有半点人烟,而那村庄的入口被木栅门紧紧锁着。
“这里面,怨气太重,恐怕不干净!”长歌缓慢开口。
李桢凝了凝神,道,“天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再寻个地方避雨已是不可能,我们只能在这里留宿一晚,应该是没问题!”
李桢说完,人已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刚欲伸手接长歌接下,那漆黑的村内,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里处冲了出来,虚弱地大喊,“救命!”
他冲开木栅,便往前方的人扑去,前方禁卫腰间配剑还未出,那男人身体猛地一僵,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