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凌萱继续活下去,并且活在阳光下,是当夜玄第一眼遇到凌萱时,就莫名萌生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是故,夜玄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去毁坏他苦心黏补起来的瓷娃娃,守护凌萱的幸福,已经成为他的潜意识。
“怎么?不乐意?”
男人听着夜玄声线音哑的质问,明白对方的怒气一时半会消不下去,就只能眼神苦闷,表情后悔的求饶:
“夜少爷,哦不,夜大爷!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有眼无珠!确实不知道那位姑奶奶是你女朋友啊!”
男人的阿谀奉承,虽然没令夜玄的心情好转多少,但至少有一句还算中听。
揪着男人的后脖领转到凌萱面前,夜玄又拍了拍男人的后脑勺,看起来像是在抚摸一条宠物狗:
“跟姑奶奶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赔罪?”
即便被这么践踏自尊,男人都不敢还嘴或动手,凌萱蔑视的盯着对方,面色嫌弃。
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两面三刀——太世故,太圆滑,也是让凌萱最为瞧不起的。
人可以没钱,没权,但不能没有血性和骨气,凌萱现在算是懂了——为什么男人欺负她的时候,完全不觉得惭愧,反而无比自豪和骄傲。
当惯了孙子的人,偶尔逮住机会假扮一次爷爷,把受过的气恼全部撒在另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以求获得心理平衡,也算情有可原。
只是这种发泄方式,过于下作而已。
“姑奶奶,您早该跟我知会一声说你是夜家的孙媳妇啊,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赔偿修理费了不是,做人低调确实是好品质,但也不能太低调了,这不——引起误会了吧?”
男人思虑着凌萱毕竟是个女孩,女孩都心软,一旦他示弱了装可怜了,凌萱肯定会既往不咎的。
正要接着往下说得时候,男人的脖颈,就遭到夜玄重重一记手刀,劈得他扭头就怒目而视,夜玄眼一横,他又是一脸恭恭敬敬了。
“我让你贫嘴了吗?”
夜玄语气不善的质问着对方,揪住男人脖领的手往后一扥,迫使男人抬起头来,以便他能看清对方的真实反应。
气恼肯定是有的,毕竟一个大男人,被当街训儿子一般教育着,怎会不记仇。
可是像男人这种势利眼,纵使再憋屈,也不会反抗,他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已经刻好一条陈规:不能干螳臂挡车的蠢事。
对于自身能力的否定,让男人把夜玄看得高高在上,自己则如渺小的尘埃,屈服在夜玄的“淫威”之下。
可自始至终,仅仅只有男人那么认为,夜玄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家世搬出来压人。
并且,哪怕夜玄不是夜家的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对待男人。
说白了,用夜玄的经验的来总结——这种人,就是欠治。
如果每一个曾经遭受过男人欺凌的人,都跟夜玄的心理一样:
不服是吗?不服打到服!从小没被教育好的人,自有人帮着教育。
那么男人就不敢把自己这种欺压弱小、畏惧强权的恶习,发展到这种淋漓尽致的地步。
又一波人潮向夜玄他们走来,经过的时候,都以为男人才是被欺负的一方,于是难免对夜玄投去异样的目光。
考虑到夜玄身份特殊,凌萱也不想把精力耗在这种人身上,就准备尽快了结:
“夜玄,我晚上还得去兼职呢。”
不是帮对方求情,凌萱仅仅给了夜玄隐晦的暗示,免得以后男人都会产生侥幸心理。
夜玄点点头,指着自己近前的两辆车,睨视着男人发问:
“怎么解决?”
男人一听夜玄的意思,是预备放走他了,感到如临大赦的他,连忙大度的表示:
“呃——其实这起事故我也有错,前面车没走,我一着急就怼上去了,您看那辆车的维修费我来出,行吗?”
居然是故意碰上来的——凌萱苦笑,已经懒得再计较,对于这种人,她实在无话可说。
夜玄一句“滚”,作为道别,男人点头哈腰的开车离开,庆幸夜玄心慈手软。
怎一个贱字了得。
不入眼的人终于离去,凌萱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变清新了。
深深吸气,凌萱极力克制,却终究没有忍住,放任自己在夜玄面前哭出声来。
夜玄不语,眸色怜惜的凝着对方,上前一步,他不再控制自己,将凌萱拉到怀里。
不远处的高级酒店前,一辆扎眼的阿斯顿马丁停靠在路边——陆庭轩坐在车内,面色阴骘,眼球被灼痛,无声的嫉妒在他心底蔓延、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