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御书房的侍卫说皇上回了龙乾宫,奴婢特意过去瞧了,夏公公在外面守夜,许是错不了的。”春白倒也心细,还知去印证一下。
“不来也好,省得本宫还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哪句话错了惹的皇上不高兴!”既是没到别的寝宫,夏湄儿倒也不甚在意。
“娘娘,奴婢不明白,当初未亲耳听到上官盈谈及淳于燕,皇上尚且将她打入冷宫,连死了都不曾过问一句,何以现在宫中皆传淳于燕是被冤枉的,皇上却没下令彻查呢?”春白见主子收黑蛇入袖,登时上前为其盛了碗参汤。
“本宫也不明白……如果说之前庄妃与冷子烨的事,是皇上的手段,那么这一次,又会是谁手段呢?这宫中真的有淳于燕的余孽?”可即便是皇上的手段,她也摸不清套路,夏湄儿曾以为只要淳于燕死了,自己便会成为冷傲天身边最值得信任的女人,可等淳于燕真的死了,她却发现自己好像越发的可有可无起来,这样的意识,让她心里隐隐的不安。
可转念想到自己暗处的身份,那份不安便渐渐消散,若非皇上信任,又岂会将她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呢。
稀薄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泛起淡淡的冷光,染霜静静的站在龙乾宫的内室中央,额头冷汗顺间面颊汩汩涌落,没入衣襟,溚湿后背。
“你要怎么死,才能解朕心头之恨!”幽蛰的声音寒如深潭,冷傲天一双黑目闪动出如野兽般墨绿的狠光,一字一句,如覆冰霜。
“皇上息怒,属下从未接到这样的指令,倘若有,属下怎会任其传下去,此事必是有人捣鬼,许是白部出了奸细!”染霜惊恐跪到地上,急声辩驳。
“一个两个都这样说!那朕问你,奸细到底是谁?”冷傲天勃然起身,踩戾步走到染霜面前,月光下,那抹身影宛如地狱阎王般骇人心魄。
“属下这便去查,两日内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染霜惶恐开口,身体却似琴弦紧绷,君威无常,她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走出龙乾宫,莫名的,就在这生死一刻,染霜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冷子烨那张倾天绝地的俊颜,就这么死了吗?再也看不到了吗……
“你最好给朕一个交代!退下!”冷傲天低吼出声,终是压制住了体内濒临溃堤的暴怒。
能够活着从龙乾宫走出来,染霜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彻骨的寒意,白部居然出了奸细,到底是谁?斩杀淳于燕余波未息,是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顶风作案?两天的时间,她又该从何处查起?
染霜惯性走回到长乐宫,脑子里尽是疑问,行至宫门口时忽想起此刻正值子时,是该到陋室探查有无指示的时间了,眼下谣言四起,想必皇上定是做了相应的指示。于是未及入宫,染霜急急绕过长乐宫,直朝后面陋室去了。
漆黑的小屋不见半点光亮,染霜却熟练走到了陋室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乌黑木盒面前,伸手打开,见里面空无一物方才起身,却不想回身时,火把骤亮,一张枯骨贴皮的老脸赫然出现在染霜面前。
“你是谁?”染霜警觉后退,目光骤凛。李公公宛如万年冰封的老脸没有半点表情,眼睛黝黑如点墨,挥手间,火把似有莹光飞溅,直落在墙上,成‘白月’二字。
“你是白月?”染霜见墙上字迹,顿时惊愕不已。
‘你既知白月,便是白部之人,便是叛徒!’火把飞溅出无数星苗,飞快在墙壁上形成字迹。
“纵你是白月,也不可妄言诬陷!”染霜冷冷回应,身体不经意朝左侧墙壁挪动一下。
‘宫中十个密处皆由杂家亲选,每一处都有杂家暗设的记号,所有杂家亲下的指令,都会在两日内回到杂家手里,而这张载有洗白淳于燕的指令上只有九个记号,唯独少你长乐宫这一个,由此可见,这指令始于长乐宫!你还有何话说!’李公公指尖在火把的蓝芯处飞快旋转,墙壁上的每个字都看的染霜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