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风陵卫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在李镇夷的手下,他们只是操练合格的辅兵,缺乏勇气和经验。在秦翦的手里,这支部队也没有被注入勇敢之类的特殊属性,秦翦只是把他们变成了机器,能够准确执行自己的命令就好,至于打赢李长生的手下,他根本就没奢望。
战斗又演变成了追与逃的格局,秦翦像是侦查过地形一样,在山林中穿梭自如,风陵卫总是提前一步逃过了蜀军的追击,然后甩掉追兵继续逃窜。李长生也不得不感叹这支队伍或许打仗不行,跑起路来还真有一手。
其实秦翦一样非常头疼,别看他的命令好像在这支部队里畅通无阻,可那无法提升战斗力,或许士兵会因为命令和蜀军作战,但能坚持多久是个问题。所以他始终不和蜀军正面交手,即使有战斗也尽量控制规模。李长生也秦翦有史以来遇过最难缠的对手,没有之一,他率领的那支槃若旅,有着饿狼一般的习性,不仅仅是像狼一样善于夜间战斗,还有着狼一般坚韧的意志,紧紧吊在猎物的后面不肯罢休。
越往北走山林越密,风陵卫四五天加起来的直线前进距离不到一百米,秦翦看着自己的士兵基本上把体力都用在行军上了,要被蜀军追上了估计来战斗的力气都没了。
对风陵卫来说,最大的危险还不是后面的蜀军,而是自然环境。潮湿的树林滋生了许多蚊虫,许多士兵都鼻青脸肿,那不是打仗受的伤,而是被虫子咬的。士兵们也非常不习惯这种潮湿的气候,每天盖的毯子穿的衣服好像吸饱了水分,让人非常不适,而且这种环境下食物非常容易.,风陵卫准备的食物有些已经开始长毛了,若不尽快找到补给,他们要么饿着肚子要么吃变质食物。
其实秦翦规划的路线并不是这样,为了躲避李长生的追击,风陵卫数次偏离了原定的行军路线,绕了一个大圈,但依旧没有甩掉槃若旅。秦翦没想到李长生也是一个疯狂的人,自己的风陵卫境况如此糟糕,做为追击者的槃若旅肯定也好不到那里去,自己不过是耍了李长生一下,连正面交锋都没有,李长生居然追自己追到这种地步。
最后风陵卫被蜀军堵在了一座峭壁边上,身后就是横江,前面无路可去,后面追兵已至,无路可走的风陵卫就地立起营寨,防御蜀军的进攻。
风陵卫一路上都没真正打过一场像样的仗,手头箭矢、火油等物资还比较充裕,借着木栅和远程武器,倒也打得有模有样。李长生已经追上了风陵卫,也不想把他们逼急了,反正他们也跑不了,先消耗一下对方的箭矢等物再说,等大部队来了再全力进攻也不迟。
一连几天,蜀军不进攻,风陵卫也不突围,李长生觉得秦翦肯定不会束手待毙,但风陵卫的表现让他看不明白,他也命令手下立起了栅栏等着风陵卫来突围,可惜这番动作好像白费了。
虽然风陵卫已经陷入绝地,就是插翅也难逃了,但李长生怕他们有突然消失了,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派人监视着风陵卫的营地,一旦有异动就向他报道。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盯梢的哨兵的呼喊声将李长生从沉睡中唤醒。
李长生出了军帐,看了看头顶,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林中依然比较昏暗,许多士兵仍在沉睡之中。
“怎么了?”李长生心里又升起不妙的预感。
“风陵卫的人不见了,更上次一模一样。”哨兵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感觉就像见了鬼一样。
“什么!”李长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拨开哨兵,连甲胄都来不及穿戴,也没拿兵器,只穿着布衣向风陵卫的营地大步流星地跑去。
果然,就像上回一样,风陵卫的营地依旧整整齐齐,营地的篝火甚至还未完全熄灭,但是营地中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盯梢的士兵跟在李长生身边,讲述着自己发现敌人的经过:他一晚上盯着风陵卫的营地都不敢眨眼,只是后半夜风陵卫突然将营地的火把全部熄灭了,前去打探的士兵还没走到近前便被弓箭给射回来了,等到天色发亮,能够看清对面的时候,营地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混蛋!”李长生一巴掌甩在哨兵的脸上,“我说了有异动马上向我报告,你为什么不报告。”
哨兵捂着脸,低着头,一语不发,他哪知道风陵卫会突然不见了。
风陵卫也是人,没有翅膀不能飞走,就像上次解散掉大群的民夫掩盖了自己行动的踪迹一样,这次秦翦肯定也耍了花招。李长生在营地中寻找着蛛丝马迹,他左看右看,风陵卫唯一的出路就在后面的横江之上,只是他们并没有船,也不可能泅过这近三十长的湍流。
李长生把自己的目光落在江面上,与无言的江流相峙而立,他心头始终盘桓着一个疑问:风陵卫到底是怎么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