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
吴妈放下铜盘拧干热水里的毛巾,轻轻捂在安毅腹部的伤口上爱怜地擦拭,嘴里哆哆嗦嗦难过地叨念起来:“苦了这孩子啊!年纪轻轻的就遭这份罪,老天怎么不长眼啊……”
一盆洁净的热水变得污浊起来,吴妈擦擦眼泪端起盆去换水,龚茜已经平静下来缓缓回到安毅身边,她不知自己为何哭得这么伤心,为何看到安毅的伤口自己的心就像刀割一样,可她知道面前这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地小弟已经走进了她的生命,让她魂牵梦萦永远也无法忘怀,无声无息之中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两个慈爱的女人没有一点的犹豫就把安毅的衣服裤子都解下,只剩下一条宽大的内裤,拉下裤腿地那一瞬间,安毅大腿上那条长达三十厘米的深深疤痕再次让两个女人落下揪心之泪。
茜趴在吴妈肩膀上不住掉泪,吴妈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那条已经愈合微微凸起的淡紫色狭长疤痕,一边抚摸一边擦泪,安毅却在这时猛然坐起,凭借仅存地一点本能意识跌跌撞撞走向院子,在龚茜和吴妈惊愕的注视下走到那颗碗口粗地桂树下,拉下裤头撒了一泡长长的尿,完了竟然会拉上裤头摇摇晃晃地从原路返回。
眼看闭着眼睛如梦游般的安毅就要重新寻找沙躺下,龚茜在吴妈的提醒下连忙上去搀扶毅,将他领到自己的卧室躺到床上,以免他光着膀子睡在沙上着凉。吴妈跟在一旁帮忙搀扶,等安毅睡下连忙端来铜盘,将安毅的大脚再次擦洗干净这才站起来喘口气。
仰面而卧的安毅舒服地呻吟一声翻身向里,如同顽皮的孩子般趴着沉沉睡去,后肩上那个巴掌大的不规则疤痕再次显现在两个女人面前,吴妈连连摇头幽幽长叹,端着铜盆悄悄离去,捡起安毅地衣裤掏出里面的东西,放进盆里走向院子,拉亮院子里昏黄的灯泡连夜给安毅把衣裤洗干净。
茜将台灯移近床头,给安毅盖上薄被接着搬来张凳子静静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安毅背上的伤疤。
也许是趴着睡呼吸不畅,安毅又再翻过身来,动了动漂亮的嘴唇呢喃几句模糊的话语,迷迷糊糊中重新进入梦乡。
直到这时茜才抽出被安毅健壮身躯压得麻的左手,放进右掌心揉了揉缓缓伸向安毅的脸,用如春笋般秀美的指尖贴着安毅的眉毛和长长地睫毛末梢轻轻滑过。
“姐,想你……”
茜吓了一跳,触电般收回手僵在那里,欢喜而又害怕地盯着安毅颤动的眼皮,只见安毅像个贪吃地孩子般咂咂嘴,重重呼出口气再次睡去,茜这才捧住激烈起伏的胸脯紧紧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没听到安毅有何动静,只传出均匀而有力地呼吸声,茜睁开眼端详着眼前这张纯稚俊秀令人心乱的安静脸庞,忍不住捧起安毅摊开地大手,将自己烫的脸庞轻轻贴上去,徐徐俯下身一动不动,谁知安毅突然转过身来,另一只大手随即贴在龚茜柔美的抖的肩膀上……
……
“小毅,小毅……”
“嗯?哦……谁啊……”
安毅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看清吴妈慈祥的脸吓得飞快坐起来,四处看了看惊愕地望着吴妈。
吴妈将早已熨烫得整整齐齐的军装拿在手里,责怪地低声埋怨:“以后可不许喝那么多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了,你姐姐服侍了你一夜,数着你身上的一个个伤疤不停掉泪,唉……你这小冤家啊!快起来吧,你的侍卫长已经来带前堂等你了,说什么蔡司令和顾长官在中央政府大院等你呢,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了。”
安毅将被子扯到下巴,红着脸尴尬地问道:“吴妈,我怎么到这来了?我姐呢?”
“你姐一大早就公干去了,她们的中央党部刚搬到丁家桥那边,多少事情都忙不过来啊!你姐临行前吩咐我别吵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说你恐怕几个月没睡个安稳觉了。”
吴妈爱怜地走到床边将衣裤递给安毅:“害臊什么啊?昨晚我和你姐帮你把身子都擦了一遍,一身的酒气和汗气,以后你可不能喝多了,喝多误事啊孩子,你在前线打仗什么时候都给我多张只眼睛多长只耳朵,要好好地回来,别让我和你姐担心,明白吗?”
“吴妈……”
安毅鼻子一酸,重重地点点头飞快地穿上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