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了多日,天空终是在闷雷声里,逐渐阴沉下来。此刻才早间,但压抑沉闷,却令人恍惚中会认为是到了傍晚时分。
楚老太爷的房中。大门都关着,虽然西窗开起,但屋子里的光线,还是很显昏暗,以至于站在屋中的人,只要垂下头,就很难在看清楚他们脸上的神色。
此刻屋子里,有六人,楚老太爷,刘云天,韩清,楚森,楚玉盈和楚华骄。
楚老太爷脸色蜡黄,气息虚弱,很是勉强的坐靠在床上。刘云天伺候在边上,轻轻的拍着楚老太爷的背;床前,前头跪了楚玉盈和楚华骄,后头,则跪着韩清和楚森。他们四人膝边,到处是破碎的瓷片。
“你好大的胆子!”楚老太爷缓过气来,咬着牙,提起所有的气,骂出这样一句。
楚华骄的头磕在了地上,腰身久久的不敢直起。一旁的楚玉盈暗暗的斜瞥了眼身边的长姐,神色里几分恼恨,几分幸灾乐祸。
一天前,楚华骄挟持她楚玉盈,更是给祖父下药。之后假以祖父的意思,强迫楚玉盈下令帮顾家度过难关,并又以祖父的名义,私下写信给安康王。
楚玉盈不知道那封信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昨天顾家之危,却在今天大早送来消息,得解了。
消息说,御林军包围顾府,杀害忠臣,全是因为白皇后假传圣旨。只如今顾家的私卫折损十之七八。白皇后以及白家昨夜已经被皇帝亲下圣旨果速拿下。再详细的宫里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但顾家的危机源于白家的阴谋,那么白家被拿。就说明顾家无事。
听到顾家之危解除,楚华骄也收起了匕首,跪在了楚老太爷的床前,当然。楚老太爷是在消息传来前就醒了,只是虚弱的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楚华骄也是在那当儿,将她犯的错。自己细细的说了。
等到楚玉盈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已经不在,要喊人进来时,楚老太爷却是先开了口,“玉盈,这件事闹大,丢的是你的脸,你若是要想服众。就不能张扬出去。祖父身体弱,真有个万一……!”
楚玉盈心不甘情不愿,依照她的心里意思,是非要把楚华骄大绑,述罪处置才成。她楚玉盈现在可是家主。楚华骄就是长姐,也不能这样挟持她!大不敬之罪,可死!但楚老太爷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如此,就依照楚老太爷的意思,先将刘云天他们叫了进来。又让楚华骄将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你,你……!”楚老太爷生气的伸出手,指着头磕在地上的楚华骄,气喘的很急。脸涨的通红,憋了一个你字好一会儿,却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刘云天忙的在边上收拾。
“祖父!”楚玉盈跪走上前二步,满脸满眼的关切担忧色,“长姐的事先放一放。我先让医郎进来给您瞧瞧!”
楚老太爷勉强的摆摆手,目光看向韩清,声音越发虚弱,他断断续续的道,“韩清,你把大小姐带下去。再安排几个人看在闲置院中,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去看她!”
韩清得令,应声后上前去提楚华骄的胳膊,他的动作看似力度很大,但实际却是表面功夫,用的不过三分力气。
楚华骄咚的在地上磕了记头,头抬起时,却是眼泪连连。
楚玉盈看着楚华骄和韩清河前后离开,暗的咬了咬牙,长姐挟持自己这事,要是就这样算完了,她是绝对不应的。不说她使人抓了她的弟弟妹妹,就是楚华骄对她的恐吓威胁,令她颜面大扫,也是不报复不能令她心平的。但这些心思,在楚老太爷面前,楚玉盈很好的收拾了起来。
“你长姐的事,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不痛快!”楚老太爷的声音带着喘息从上传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世都都当这是我的命令通过你的手发出去的。如果要世人知道实情是你我被你长姐挟持了,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楚玉盈的头垂了垂,确实,这件丢人的事是不能公开来再让旁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