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一听,双眼一亮,不得不佩服凌峰的手段来。
“再等等,反正会有人坐不住的。”
凌峰看她藏东西的地方,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个妻子,每每行事,都会出乎他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徐璐心里一喜,他把这么重要的书信都交给她保管,显然心里已有她了。她喜兹兹地接过,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这才找了个妥善的法子保管了起来,连豆绿都没让她知道。
凌峰把书信交给徐璐,“好生收着,千万别弄丢了。”
当满面憔悴又卑微的林夫人递过来的投名状时,徐璐心里已经在动摇了,但她仍是坚定地执行凌峰交给她的任务,不管林夫人如何表态,都不能立即松口,要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这是凌峰交给她的,上位者,在下属面前,就得装出莫测高深,该表态的也不能轻易表态,尤其得让林骏知道,他的官复原职,是多么的不容易,是他这个督抚经过许久的慎重考虑才能够答应的。
“王氏看起来好不可怜,想来这阵子日子也不好过,爷就行么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徐璐说。
徐璐点头,有这个信物,就不怕林骏再有二心了,这完全是把他的所有身家性命全递给了凌峰,凌峰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就必须死。
凌峰再一次把王氏给的纸笺看了一遍,笑道:“看来这林骏此次确实学乖了。”
不过这也是她的小小喜好了,凌峰也不以为意,想着她孤身一人嫁给自己,无靠山无背景,除了巴上他,获得他的重视与宠爱,也无别的出路。这才每做一件事,生怕他不知道似的猛邀功。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凌峰好笑地看她一眼,这个妻子,非常的聪明,一点就透,天生的阴谋家,什么都好,就是爱表现。每每替他完成一件事,就赶紧来邀功,片刻都等不得呢。
“这是林骏夫妇给出的所有筹笃,想来这已经是他们最后底线了。但我仍是照着爷的吩咐,没有立即给王氏回复,爷是不是还要继续磨磨林骏?”回到屋子里,徐璐屁颠颠地又提起王氏的事来。
但他也回报了她不少,比方说,对她的尊重与重视,在外人面前给她撑足了腰。让她在霍家,王氏面前,摆足了架子,挣足了颜面。
不过否认,那日在珍珠湾,她看出凌峰有意拿王家开刀,所以她主动把自己当成棋子,故意落水,让凌峰有正大光明对付王家的理由。紧接着,又拿林骏开刀。在府里设宴举办所谓的庆贺,也是为了其他目的。她每一件事都完成得格外好,小整了霍王两位夫人,又敲打了嘴碎不安好心的周华氏,在霍家,又离间了霍王两家与林家的恩怨,还小小反击了云华氏。紧接着,又按着凌峰的要求,吊足林骏的胃口,她都办得非常好。
徐璐吐了舌头,为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而羞怯,但心里也高兴,她这阵子卖力的付出,总算得到回报了。
他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你那么聪明,想来也不会替我惹麻烦吧。”
上了岸后,凌峰扶着徐璐,一路往屋子里走后,他心情非常好,已同意徐璐跟他一道去福州。徐璐尽管高兴,却也怕给他惹来麻烦,“爷去福州是要做正事的,我若是去了会不会打扰到爷?”
徐璐拿着浆,往岸上划去,经过刚才的一番动作,她已经能熟练地划浆并掌握平衡。
凌峰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嗯,上岸吧。”
当整个天地被黑暗吞噬,湖面上拂来一股冷风,徐璐搓了手臂,白日与夜晚的温差还是比较大的,于是轻声说:“爷,天黑了,咱们也该上岸了。”
……
徐璐还不甚明白,正要问个清楚,但见凌峰陷入沉思当中,脸上不时闪过兴奋之色,知道他正在想对策,便闭口不谈,重新拿着船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船。
藩王再是可恨,也只有朝廷方有处置权,地方官是没有权利克扣安王岁奉的。若是安王向朝廷哭诉,自己也不会落得好。他这些日子正在努力想办法,安王府一年几乎就有数个孩子出世,按着这些宗室的排场,一个孩子就会有两个奶妈子,十数个下人服侍,这又是一大笔开支,全得由当地财政负担,极是要命。他即不想与安王交恶,又不想恢复安王原本的岁奉,正在头痛之际,徐璐倒是无意中给了他一记灵光。
凌峰确实兴奋的,他身为福建地方上最高级官员,统管全省军政事务,与安王自然是井水不犯何水的,但问题就在于安王府人口太多了,光福州税赋几乎都填了进去。组建海兵,总理河道,抚治流民,整饬军务,样样都要花钱。光应付这些,就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养安王这一大家子米虫。这让他大为光火,所以前年借口倭寇横行,全省官员裁减奉禄共同抗倭的方案在他血腥镇压下,全面通过。安王也被裁减了一半用例,岂能善善甘休。
徐璐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