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家的八卦后,徐璐深感滋润,也觉得方老太君咎由自取,好好的老太君不做,非要仗着长辈身份指手画脚,难怪得不到小辈们的尊敬。
方家的八卦后,使得徐璐一直处于奋亢当中,她有一个预感,今日在方家,或许还会碰上昔日的仇人。
看着接踵而致的宾客,好些都是她不认得的。也是,方阁老是朝堂上的擎天柱,重权大臣,执清贵文官牛耳,与勋贵们自然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今日前来方家的宾客,少有勋贵女眷,几乎都是方阁老的门生或是在朝百官家眷。徐璐以往出席的多是公侯伯家,不认识这些人也是常理。
尽管没多少熟人,但徐璐依然混得如鱼似水。因为安国侯世子夫人,及吏部左侍郎夫人的身份,使得她在方家诸多宾客当中,几乎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以前在公侯伯家,都是她主动找熟人,现在反而是别人来巴接她的居多。所以徐璐不愁没人理她,反而愁人太多了,招呼不过来。
幸好,表嫂连氏来了。徐璐如找到救星般,赶紧与连氏会合,并成功摆脱一群巴结她的妇人。
双方寒暄过后,徐璐与连氏悄声说道:“表嫂,你也不劝劝表哥,居然送那么大的庄子给我。”她实在受之有愧。
连氏笑着说:“你表哥说,这有什么,比起当年姑祖母对他的付出,这可算不得什么了。”
徐璐说:“那是因为祖母没法子把产业带走,这才不得不得做顺水人情。”
“不管如何,姑祖母她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和你表哥是永记于心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姑祖母唯一的孙女,又是你表哥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不疼你疼谁去?其实,那处庄子,当年原本就是姑祖母的产业。后来为了你表哥便送给了徐家。徐家老太君去世,徐家没银子可使,只好把那处庄子卖了办丧。当时你表哥觉得那庄子挺不错的,恰巧那时候手头上有些闲钱,便买了起来。后来也才知道,这处庄子还是当年姑祖母送给徐老太君的。如今送给表妹,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真要论起来,这处庄子不过是偿还姑祖母她老人家十之其恩罢了。”
瞧这连氏说话诚挚,言语真城,徐璐这才放下了心,笑着说:“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到底还是便宜我了。”
姑嫂二人说了会子话,因与方家关系匪浅,便自动自发地帮着招呼客人。连氏的人脉比徐璐宽多了,招呼起人来,也是头头是道。又把自己圈子里的人介绍给徐璐。
虽说徐璐身份上确实不如人,但人家福气好,嫁的男人非同一般,好些贵妇也还是颇为巴结的。加上连氏的面子,徐璐又认识了几位公侯伯当家奶奶,受益匪浅。其中还有方阁老的两位外甥女,一个是已嫁入朝廷新贵的燕家大奶奶,钟氏。一个是已嫁入韩国公府成家的杨氏。
钟氏年约三旬,面若桃花,大方爽郎,身形高佻,虽然与徐璐第一次见面,却亲热地对徐璐笑道:“这便是凌家兄弟的新媳妇吧?唉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呵呵。”
钟氏的表妹也就是出身庆昌侯府二房的杨氏撇唇,拆台道:“表姐也是第一次见到凌家嫂子吧,怎么就如雷贯耳了。”
杨氏身形圆润,脸盘也圆润,姿容中等,但眉宇间却有股泼横蛮,一看就知是个什么表情都显露在脸上,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钟氏知道这个表妹的性子,被她拆台也不生气,而是乐呵呵地道:“弟妹还在京城的时候,我便对弟妹佩服有加了。哈哈哈……”钟氏大笑起来,抓着徐璐的手说:“弟妹在泉州的事迹,我远在京城都知道了,听说弟妹还把杨老夫人给气得半死,哈哈,一想到这个我就痛快,当时可是吃了三大碗饭呢。”
杨氏也跟着道:“那是,我也听说了。那死老太婆,平时候多嚣张的人,最爱背地里使绊子,在嫂子面前却是八十老娘倒崩孩儿,活该。”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钟氏击掌,笑得眼角细纹冒出来也不在意。
看这对表姐妹兴奋得眉飞色舞,丝毫不掩露对杨老夫人的厌恶和幸灾乐祸。徐璐心想,果然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徐璐谦逊道:“两位姐姐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就算你们认定杨老夫人是恶人,我可不是,人家可是真正的好人呢。”
众人大笑,“我知道你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钟氏亲热地揽着她的手臂说:“弟妹,我与芸姐儿也是自小就熟的,如今她不在京里,咱们俩可得多加走动才是。到时候等她回得京来,嫉妒死她。”
这钟氏说话爽郎,很对徐璐的胃口。只是,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她们也是第一回见面,就亲热得跟熟识了几十年的人似的。
杨氏不屑地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呀?自己没本事,被人家欺负到角落里去,偏偏那些欺负你的人却让嫂子给收拾了。嫂子才多大年纪呀,就比你厉害了。若换作是我呀,哪还笑得出来,羞也羞死了。”
钟氏毫不在意,反而插腰道,“你这丫头除了嘴皮子功夫厉害外,也不比我强多少。啧啧啧,当初被人家顶得胃疼的不知是哪个不中用的呢。”
杨氏面色一红,强驳道:“胡说八道,我不过是不想与那种人一般见识罢了。”
钟氏讥笑道:“是哟,不与人家一般见识,所以每次出门,只要有那梁氏在的地方,就赶紧走人。”
“你成心拆我的台是不?”
连氏赶紧打圆场,“好了,你们姐妹俩,真是几辈子的冤家不成,每次一见面就吵,也不怕让人笑话。”
钟氏杨氏果然不再互斗,钟氏亲热地挽着徐璐的手,说:“今天的新娘子,是我的表妹,我是方家的外甥女,我娘家姓钟,夫家姓燕,家中排行老大。我与你大姐姐芸姐儿可是手帕交,凌兄弟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今儿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弟妹吧。”
徐璐赶紧叫道:“钟姐姐。”她已明白这钟氏的真正身份了,天津卫平阳侯府二房嫡长女,方家的外甥女。
“姐姐的夫家姓燕?可是京兆伊燕家?”
钟氏点头笑道:“是,你姐夫是燕家长子,外人都叫我燕大奶奶。不过我仍是喜欢大家叫我姐姐,呵呵。”
徐璐抿唇一笑,这钟氏是家中嫡长女,天生生就的长姐情怀,关心弟妹们,颇有长姐风范。今日你叫她一声姐姐,以后但凡有事求她,只要她能够办到的,肯定掏心挖肺地替你办成,这样的人结交了准没错。
于是徐璐这声姐姐叫得极为诚恳。
钟氏高兴坏了,拍了拍徐璐的手,说:“知道我为何那么高兴?主要是我那妯娌,就是梁氏,当初走了定国侯的门路,让六叔得了个好差事。那梁氏可得瑟了,成天在我们几妯娌跟前呈威风。可惜一到泉州,便让弟妹给抽了回来,弄得面子里子丢尽。如今都还禁足在家呢,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