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赵氏和冷梦蝶脸色遽变,内心惶恐不安。
她们了解冷国忠向来偏心冷凝晓,而这一次她又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他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爷,这下可怎么办啊?”情急之下,赵氏一把抓住冷行烈的胳膊,泪流满面。
冷梦蝶坐在床上,浑身颤抖不停。
此刻的她后悔极了,若不是她的一时冲动,她的手便不会出问题该。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冷凝晓,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
如斯一想,她眸底掠过几丝阴狠蹂。
可是,现在该着急的好像是怎么渡过冷国忠那一关。
前几日,因为她断手,所以老爷子暂时饶过她一马。
如今,她的伤口正好愈合,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冷行烈举目,望了一眼恍若出神的冷梦蝶,又瞥了几下泪眼婆娑的赵氏,内心无比惆怅。
要是以前出了什么事,他还能够担待一番。
然而,这一次勾兰圣君和冷国忠同时插手,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对于平时懦弱无能、一无所长的冷凝晓,他却禁不住刮目相看。
皱眉,沉思一阵,他轻柔地拍了拍赵氏的肩膀,温声道:“夫人,你和蝶儿快点收拾收拾吧!”
“老爷!”
“爹爹!”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皆带着紧张和恐惧。
“哎!”冷行烈眉心紧拧,轻叹一声,随即故意别过脸去。
见状,赵氏和冷梦蝶相视一望,眼中的惶然之色渐增。
不多时,母女俩便收拾妥当。
遂而,一行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大堂方向行去。
————
大堂里,冷国忠正襟危坐,一脸阴沉。
他万万没有想到冷,梦蝶居然会那般糊涂。
拓跋敖轩都点名要娶冷凝晓了,她打歪主意就算了,竟还敢伤人。
现在她右手已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半空中,脚步轻响。
他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冷行烈一行三人。
“孩子给父亲大人请安!”下一秒,冷行烈屈身行礼,态度恭敬。
语音未落,赵氏和冷梦蝶也跟着附和起来。
“儿媳给公公请安!”
“蝶儿给祖父请安!”
谁料,换来的却是冷行烈的一张严肃的脸。
“起来吧!”断喝声,沧桑却中气十足,透着无尽的森厉。
顿时,冷行烈只觉脊背一凉,惶然低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而赵氏母女则是躲在他的身后,不停地打着哆嗦,脸色苍白。
冷国忠扬眸,横扫了他们一眼,赫然开口:“你们知道我找你们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孩儿不知!”冷行烈摇头,心里甚是疑惑。
“装糊涂?”冷国忠板着脸,说话的语调瞬间提高了好几度。
“父亲大人,恕罪!”见他脸上勃然变色,冷行烈连忙挑袍而跪。
赵氏和冷梦蝶丝毫没有话语权,只是跟着下跪,胆颤心惊地等待着制裁。
大堂里,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阿欠!
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便引得四周躁动起来。
“大胆!”冷国忠受不了如此喧嚣,怒吼一声。
顷刻间,整个大堂里鸦雀无声。
冷国忠坐在高位之上,倨傲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瞅向颤抖不停的冷梦蝶:“身为冷家嫡女,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罪!”
冷梦蝶一怔,瞬间便仰起脸庞,颤颤巍巍道:“蝶儿知罪……”
然而,她的内力却极度不平衡。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老头为何如此护着冷凝晓那个小贱人,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嫡孙女啊!
“哼!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女!”冷国忠眸色暗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出口的话寒气逼人。
霎时,冷梦蝶感觉自己置身于腊月冰窖,冻得浑身发抖。
稍不留神,她便瘫倒在地。
赵氏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忙将她扶起来。
冷行烈扭头,瞥了她们母女两眼,张嘴欲言。
谁料,未及发出半点声响,冷国忠那浑厚低沉的嗓音便响起:“即日起,冷氏唯一嫡女冷梦蝶废除!”
言罢,大堂之中喧嚣起来,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什么!”而冷梦蝶更是犹如经历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
毕竟,她右手已废,没有嫡女的身份,以后该如何自处?
赵氏何尝没有考虑到这点,略一思索后,朝着冷国忠磕起头来:“老太公,蝶儿只是一时
糊涂,您要就饶了她吧!”
“是啊,父亲大人,你就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冷行烈跟着附和,说得至诚至信。
可是,冷国忠始终黑着脸,眸子里不时闪过阴寒之气:“你们都在可怜她,那谁去关心过七丫头?”
“七丫头,她不是已经有圣君做依靠了吗?”赵氏呜咽着接话,有点含糊不清。
“你也知道她的依靠是圣君?”冷国忠诘然反问,目寒如星。
赵氏突然意识到什么,垂下眉睫,不再言语。
“你可真是迂腐。明知道七丫头得了圣君的青睐,还教唆大丫头去捣乱。这下可好,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气头之上,冷国忠指着赵氏一阵劈头盖脸的批评。
赵氏被戳到痛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她更担心的是冷国忠恐怕已经知道了更多的秘密,譬如李氏的惨死。
“父亲大人,息怒。现在事情都发生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解决吧。”冷行烈皱眉想了一瞬,刻意转开话题。
哪想,冷国忠抬眼一瞅他,肚子里又是怒火冲天:“都是你!平时不好好管教妻女,如今才闹出这回事了。别以为我老了就不问世事了,这些年府上发生的种种,我都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父亲大人……”冷行烈一时噎住,无言以对。
冷国忠怒瞪了他一眼,禁不住又骂了起来:“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来了!看女人不长眼,养儿养女更是不上心!”
冷行烈垂首,静默地听着,羞愧不已。
关键是现在整个家族的人都在场,以后叫他如何抬得起头来见人?
过了不知多久,冷国忠可算是熄了火。
稍作休息了一会儿,他阴着脸,不慌不忙地说出了方才那套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难道真的要废除蝶儿的嫡女身份吗?”赵氏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不然呢?”冷国忠垂首,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她,嘴角轻抽。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语毕,赵氏仍旧不依不饶地询问,试图寻到一丝希望。
“办法?”冷国忠敛下眉角,深如寒潭的眸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那你愿意让大丫头去死?”
“没有!没有……”赵氏慌忙摇头,脸色苍白得可怕。
“父亲大人,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冷行烈听出了些许端倪,惊异开口。
“好吧,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我就将话挑明了说吧!”冷国忠面色稍缓,手一挥,吩咐大堂里的其他人都退下。
短短几秒钟,偌大的厅堂里,便只余下四人。
“嘎吱”一声,木门合上,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冷国忠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下的儿孙,嘴唇微掀:“圣君下令,必须将蝶儿的嫡女身份给七丫头,否则就要了她的命。你们选吧?”
“啊?”话落的刹那,冷行烈恍然大悟。
赵氏失了神,无一堆言,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