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218位于京城四方胡同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邸中,一个穿盔带甲,身材魁梧,面有风霜之色,瞧着约莫半百之龄的男子正神情略显焦躁的在敞厅中来回走动着。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禁卫军统领江钟恩,他昨日离开后不想还没安排好后续之事儿便被瑞王带人给堵住了去路,瞧见难脱被擒的结局,他当场就要横剑自刎,不想瑞王手下竟也有武艺高超之人,及时阻挡了他的动作,不仅擒获了他,还卸掉了他的下巴,捆缚了手脚,令他求死不能。
不过这并未让江钟恩害怕,他早在决定帮诚王做此事时,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的家人也早已经被安置妥当,不管瑞王用何等手段,他都不会就范,更不会供出皇后和诚王来。
他已经做好了受尽酷刑的准备,不曾想,瑞王还未将他绑到审问之处,诚王便亲自带人前来救回了他。
并且将他安置在了这处小院,随后还没来得及和诚王多说两句话,诚王只交代了,让他千万保重,莫做傻事儿,便匆匆离开了。
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江钟恩虽然做了必死的准备,可如今诚王救了他,将他藏匿了起来,他有了生还的希望,自然便也不会一心求死。
只是也因此,他大为感动,对诚王更加的忠诚。
天玺帝并不难查出是他将刺客安排进百姓中的,他在家中已经准备了不嫁祸陷害瑞王的书信等物,只等着抄出来。
只要他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瑞王只能背这个黑锅。
如今诚王愿意留下他一条命,让他藏匿起来,江钟恩一面心怀生意,一面却又有些忐忑,生恐自己的贪生怕死会连累了诚王。
此刻他不知道外头的情况,更是焦心不已,在屋里来回地走来走去。
突然院中传来了脚步声,江钟恩忙止步望去,就见诚王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过来,江钟恩忙上前要跪拜,诚王上前双手拉起了他,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江钟恩起身,却是拉了诚王的手,焦急地道:“王爷,外头怎么样了?咱们的计谋可是成了?”
诚王含笑点头,握紧了江钟恩的手,道:“成了!父皇龙颜震怒,如今都已经将四皇弟下了大狱,且连淑妃娘娘也被幽禁了起来,就等着明日上朝后令三司会审此事了!”
江钟恩顿时便大松一口气,抚掌道:“太好了!瑞王是王爷登上太子之位最强力的对手,如今王爷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将瑞王拉了下马!”
江钟恩说着站起身来,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臣先提前恭喜诚王殿下荣登太子大位了!”
诚王忙站起身来,双手搀扶起江钟恩,道:“哈哈,虽是如此说,但父皇的皇子还有好几个,父皇如今怎么想还不一定呢。”
江钟恩摆手,抚着短须,笑着道:“王爷是皇后嫡出,二皇子体弱多病,是个扶不起的,如今王爷便是居长又居嫡,不立王爷为太子简直就是天理难容,更何况,诸位皇子中,以王爷的智谋能力最为出众,王爷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就等着入主东宫吧!如今我便是现在立死也可瞑目了。”
诚王忙拉了江钟恩的手,道:“这说的是哪里话,将军为本王的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本王将来登基了,还需要将军继续效力辅政呢。”
诚王这话却令江钟恩瞬间变了面色,骤然将手从诚王的掌心抽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也陡然锐利的盯视着眼前的诚王,浑身戒备,道:“不对,王爷私底下从来不唤我将军,你是谁?!你不是诚王殿下!”
假诚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称呼便露出了马脚,顿时面上神色一慌。
江钟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是上了当,眼前人根本就不是诚王,他当下便往旁边的柱子撞去,谁知他脚步刚动,忽而侧后方人影一闪,竟不知何时已被人近了身。
那人从后侧方一记手刀劈下,江钟恩顿时便晕厥了过去,临晕前,脑中最后的想法便是。
这屋中竟然还有旁人在,是谁竟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匿这么久,此人好高深的武艺。
天玺帝遇刺一事儿,关键便在江钟恩,这样重要的人证,秦严怎么可能放心交给瑞王单独审问,更无法放心将江钟恩单独丢在这院中,万一江钟恩一个热血自尽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事实上,假的诚王并非瑞王寻来的,而是秦严半年前寻来偷偷带回京城的,这半年来,他一直在训练假诚王,以期让其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再派用场。
昨夜发生了那等事儿,从璎珞处得知瑞王已经去追江钟恩,秦严将刺客活口安置好以后便去寻了瑞王。
用假的诚王来诱骗江钟恩,也是秦严向瑞王提的计谋,前提是,让瑞王在天玺帝面前承认假诚王是瑞王府的人。
不然天玺帝若知道其实假诚王乃是秦严寻来的,自然便会猜疑秦严的用心。
瑞王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这点小事和要求自然是立马便答应了。
于是今日瑞王进宫面见天玺帝,而秦严便亲自出马在这宅子中不错眼的盯着江钟恩。
此刻他一掌劈晕了江钟恩,外头趁诚王到来,江钟恩出去迎接,心神波动时,便偷偷从后门进来躲藏在敞厅后墙外的靖王等人便也冲了进来。
秦严目光轻扫了几人一眼,道:“想必方才江钟恩的话诸位大人也都听清看明白了,便劳烦诸位进宫如实禀报皇上吧。”
昨日天玺帝抱着永乐公主离开便将捉拿刺客,审问刺客,以及先行调查刺客一事交给了秦严,秦严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算是逾越。
几位大人此刻面色都有些肃然,要知道今日之事儿禀上去,当真就要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即便是他们久居高位,早已磨练出了不动如山的心性,此刻也免不了心绪起伏,面色变幻。
再瞧站在屋中,一袭蓝衣,神情冷淡的好似在说今日天气不错的秦严,几人不觉感叹一句后生可畏。
吏部尚书阮大人率先反应了过来,道:“皇上派我等前来,便是信得过我等,我等自然不会包庇袒护任何心存不轨之人,一定会如实告知皇上的,秦将军放心。”
吏部尚书言罢,几位大人纷纷表示了赞同,唯独靖王肃着一张脸,他最不喜欢朝臣们称呼秦严为秦将军了。
他这个靖王也是有握兵马的,要称呼秦将军,也该称呼他才对,可所有朝臣却只会称呼他王爷。
要知道,称呼将军是能力的认可,而王爷却也可能是闲散没用的废物,不过是个爵位罢了。他倒是更希望听人称呼他为秦将军,更何况当着他的面,不称呼秦严为世子,反倒称秦将军又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