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了座,璎珞方才问道:“这两日长乐郡主可有什么举动?”
古嬷嬷先前便得了璎珞的吩咐,知道秦蕴受伤一事儿就是秦仪媛捣鼓出来的,故此私底下便在留意着秦仪媛的举动,闻言禀道:“前日长乐郡主往三房跑了一趟,昨儿又一早去了三房,奴婢令人仔细打听了,长乐郡主却不是寻三夫人或者六姑娘,反倒是去了三少爷的院子。哦,对了,昨儿傍晚,长乐郡主往后花园采了几支荷花,亲自送去了福禄院,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
璎珞闻言略敲打了几下桌子,她总觉得秦仪媛今日有些古怪。
在靖王妃面前,她表现的很老实,像是刻意在迷惑靖王妃,隐瞒什么。而在谢太妃那里,她又表现的太过锋芒毕露了些,倒像是故意挑衅生事儿。
这就更奇怪了,前几日,这秦仪媛还知道挑唆了秦蕴,虽然心机浅了些,一眼就能瞧出端倪来,可至少还知道拐道弯儿,怎么如今受了教训,反倒更蛮横莽撞了?
要说秦仪媛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犯错,却也不像,若不然眼瞧着自己规规矩矩的,让谢太妃无错可捉,秦仪媛就不该那样平静才对。
那她这上蹿下跳的,又是为了哪般?
璎珞敲打桌面的声音蓦然顿了下,想到了有些动物在面临危险时,便会张牙舞爪迷惑敌人,却趁机逃生。动物尚且知道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更何况是人呢。
又想到那日在院子中撞上三少爷秦举,还有秦举那些烂名声,再想到秦仪媛几次三番的去探望秦举。
璎珞觉得自己知道秦仪媛的企图了,她目光略眯了眯闪过些许冷芒来。
秦仪媛昨日傍晚去了福禄院,今日一早谢太妃便让自己立规矩,若说秦仪媛撺掇谢太妃只是为了整治自己,那今日自己表现的无错可捉,秦仪媛便不该那样平静。
看来秦仪媛还有后招,而这后招很可能和秦举有关系。如此倒是不必急着从谢太妃那里脱身了,且静观其变,等着蛇出洞好了。
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然这秦仪媛心思也太龌蹉了些,来日也便莫怪自己以牙还牙,以大欺小!
璎珞正想着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并丫鬟们请安的声音,璎珞知道是秦严回来了,便吩咐古嬷嬷先退了下去。
这几日两人新婚燕尔都整日腻在一起,今日秦严突然忙碌起来,一日不见人,璎珞竟有些想念,快步迎了出去。
她刚出内室,便见秦严大步进来,身影跨入,目光便准确的笼在了她的身上,两人视线焦灼在一起,彼此已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想念的情意。
秦严大步过来拥住了璎珞,在她耳边喟叹一声,道:“爷算知道何谓美人乡英雄冢了,只这一日功夫,爷便相思成疾了,来日还如何上战场啊。”
后头丫鬟们本要跟进来伺候,乐慧和妙哥撩帘全然没想到秦严刚回来就和璎珞亲香了起来,眼见两人姿态亲昵暧昧的搂抱在一处,脸上皆是一红,忙忙退了出去,挥手令跟着端水端茶的都退了个干净。
外头难免传出些动静来,璎珞嗔怪的瞪了秦严一眼,方才道:“你如今是愈发会甜言蜜语的哄我了,既是英雄冢你还抱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放开!”
秦严却笑,非但没松开,反倒弯腰抱起了璎珞来,大步便往内室走。璎珞吓了一跳,只以为他又要胡闹,忙推他道:“天还没黑呢,外头丫鬟婆子都还守着等着伺候晚膳,你干什么!?”
秦严原本就是想搂着她说会儿话,哪里想到她反应这样大,见她脸色都变了,倒觉好笑,索性真抱着人压在了美人榻上,作势要扑下来,璎珞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一面急的面红耳赤,推搡着秦严,道:“你疯了,白日宣淫也挑时候的,这会子不成,真不成!”
听她这般说,秦严倒愣住了,动作一顿,盯视着璎珞,道:“挑什么时候?这会子不成,哪会子就成了?”
璎珞心里焦急,见他如是问,忙道:“自然是午睡时啊,醒来要水也不那么打眼。”
这会子两人在屋中乱来,不消一盏茶功夫,只怕满院子都知道两人做什么好事儿了,这古代就是这样,隐私上就别想和前世一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璎珞只指望着什么时候秦严闲了,能带她到庄子上住些时日,庄子上清净,下人也少,倒能松乏一些。
秦严闻言瞧着璎珞愣了一下,接着便闷声笑了起来,道:“原来皎皎将这事儿琢磨的如此清楚啊,果然是爷的贤内助,解语花,聪慧无双,蕙质兰心。如此,爷明儿中午说什么也得回来一趟,若不然岂不是空负了皎皎一番美意?”
秦严说着松开了璎珞,坐起身来,却是瞧着璎珞又是一阵闷笑,璎珞见他满脸戏谑,如何不知自己被戏弄了,一时面色涨红,豁然坐起身来,抬脚便去踢秦严,却被他轻松扣住了脚踝,璎珞羞恼的瞪开,跳下美人榻就往外走。
不想又被秦严扣住腰肢拖了回来,拉进怀中,又一掐腰肢,璎珞便又坐在秦严腿上,被他抱在了怀中。
秦严亲吻了下璎珞还带着红晕的面庞,方才道:“今儿在家都做什么了?可曾无聊?”
璎珞听他声音低沉悦耳,自带股沉静而缠绵的温柔,便也不再恼他,道:“也没做什么,就是看看书,写写字,看着云妈妈清点嫁妆收库什么的,倒也不觉得闷。”
秦严却瞧见了桌上尚未吃完的粥,略挑了下眉,道:“怎这时候倒吃起粥来?”
璎珞在福禄院中没吃好,云妈妈也料想的到,早让厨房温着粥,璎珞一回来便呈了上来,可秦严看来却有些奇怪,都要用膳时辰了,怎倒吃起粥来。
璎珞不欲秦严担心自己,也知秦严若知道谢太妃让她立规矩,定然要闹的天翻地覆,便道:“怎么?人家饿了吃碗粥你倒心疼了?”
秦严见她嘟嘴扬眉斜眼的,模样有些刁蛮便又笑起来。璎珞却拉了秦严,道:“对了,今儿我听古嬷嬷说了,这皎月院原本是有四个大丫鬟的,还有不少二等三等丫鬟,并婆子若干,这些人……”
璎珞嫁过来,这些天近身入屋伺候的都是她带过来的陪嫁,可这皎月院怎么可能原本没有伺候的人呢,原本的四个大丫鬟,璎珞没特别留意,她们竟然也闪的远远的没往前凑,这便奇怪了,云妈妈和古嬷嬷都有些拿不准怎么对那几个丫鬟。
秦严闻言却道:“你没嫁过来前,爷住在公主府那边,身边没丫鬟伺候,都是几个亲卫跟着。如今新房定在了这边,自然不能再让亲卫伺候,便需安置丫鬟婆子,这些人,爷怕你嫁过来费事儿,索性添人时便没让靖王妃插手。都是姨母从博弈侯府和长公主府选了送进来的,卖身契都在爷的手里,忘记拿给你了,等会儿爷让人送去给云妈妈。那四个大丫鬟,其中有两个原是姨母身边伺候的,叫什么爷也没仔细留意过,倒是有两个唤谷云和谷雨的,你平日若出门,最好带在身边。”
秦严言罢,璎珞便结结实实愣住了,接着她喜笑颜开,毫不吝啬欢喜的抬身在秦严两颊上狠狠亲了两口,道:“夫君真真是英明神武,再也想不到的英明神武了!”
若是这院子中的人都是靖王妃安排的,她这会子也确实要费心费事的多。
而秦严这样体贴周全,璎珞岂能不惊喜欢喜?
怨不得那四个丫鬟都不往前凑,不安排事儿也自己清闲着,却原来她们原本也不是秦严的丫鬟,就没贴身伺候过,自然是不好贸然往前凑了。
至于秦严提的谷云和谷雨两个丫鬟,璎珞也听的明白,让她出门带上,定是两人有武艺在身的,多了这样两个可用之人,璎珞顿时觉得宽心许多。
两人又说了片刻话,这才唤了丫鬟进来,璎珞亲自拧了帕子给秦严净脸,又换了一身清爽的常服,便传了膳,刚坐下,倒有外院的小厮来禀,靖王让秦严到外书房说话。
璎珞不由目露担心,待下人都退下,便瞧向秦严,道:“可是前朝有什么事儿?”
秦严给璎珞盛了一碗汤,方才道:“没什么,姚国政的折子今儿递上去了。”
早在春初时,大国寺山崩,南方有些地方春旱,有些地方却涝灾,天玺帝便发了罪己诏,其后按璎珞的计划,秦严亲自完善后私密操控,便起了一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