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眼皮都跳,午饭的时候干玉权说:“我眼皮这个跳啊,跳得我心焦麻乱的。”
二娘说:“哪个眼皮跳?”
干玉权辨别一下,说:“左眼皮。”
二娘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你要有意外之财呀?”
干玉权说:“我整天躺在床上,哪来的财?再说,左眼也好,右眼也好,都是心惊肉跳,还有好?”
高勇说:“爸,你是没休息好。吃完饭睡一觉就好了。”
自第一天见面时起,干红让高勇管她爸叫爸,高勇真就叫出来了,再没改过口,“爸”叫得脆生生的!
这眼睛跳的事说完了,再就不提了。吃完饭,把饭桌撤下去,高勇说:“看一会儿电视呀,爸?”
一般情况下,干玉权吃完了饭,都看一会儿电视——刚吃完饭,哪有就睡的?那不“压炕头子”(不消化)?
在高勇没来之前,电视都处于“待机”状态,高勇来了,吃饭前,高勇就把电视关了,吃完了饭,他再打开。
干红说,他这样做,给他多叫几声“爸”,创造机会。
干玉权想了一下,说:“不看了,没啥意思,(眼皮)跳得我心麻意乱的,睡觉。把我那个大衣给我拿来,盖在被上,我觉得今天有点儿冷。”
按干玉权所指,高勇从衣橱里,翻出一件大衣,盖在干玉权的被子上。看干玉权躺下了,他就走出去,到干红屋里睡午觉。
干玉权这个午觉睡得不舒服,挺累的,浑浑噩噩做了许多梦。
最后一个梦,梦见干红爬上一根高压线电杆,他喊她,让她下来,她不听,还往上爬。
那意思再往上爬就接触到高压线了,就有触电身亡的危险,他就摇晃着高压线电杆,要把她摇下来。
干红要从那么高的电杆跌下来,肯定摔死,但他能接一下。
有可能接不到,接不到也得摔死。但那也比再往上爬,被高压线电死强。
电死就死实成了,摇下来还有接住的可能。
干玉权就奋力地摇,摇得高压电杆“嘎嘎”作响。
干玉权刚要停下来,高压电杆断了,抱着电杆的干红和电杆一起向干玉权砸来。干玉权心想,这下完了!
除此以外,高压线还跟着掉下来了,那会使方圆几公里范围都是电,在这范围内的人,都得电死!在劫难逃,干玉权大叫了一声,醒来了。
干玉权醒来,才知道是个梦。这类的梦他做过好多次。他认为这源于干红小时候好登巴上高的,什么爬树啊,上房顶啊,是她常有的事。
一次次的为她捏把汗,这才好做这样的梦。就没怎么在意。
干玉权这代人是“被拉扯”的一代。
自小长大,父母以及祖父母两代人向他灌输唯心的东西;上学后,学校的教育,和社会正统的教育,又完全是唯物的。
这使得他不咋信鬼了神了的,眼皮跳,解梦这些也大体不信。
但有几次经历,他又似是而非的。
比如他出车祸,有几次先兆,包括梦。
过后,他觉得要是信的话,让人破解破解,也许能好些。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过去了。就其梦而言,更多的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说我白天根本没想过这类的事,晚上咋做这样的梦呢?那是你做梦时就想了,人睡着了,大脑不休息。
干玉权基本上不信梦之类的东西。就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