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感激,当日夜里就让身边的隐卫把皇太后的噩梦香停了。
噩梦香一停,皇太后难得睡了个好觉。越发觉得做些好事,赎罪孽是正确的。这两天也不用自己的宫女抄写经文了,自己亲自抄写。写的多了,心境也慢慢平和了。
昭月一听皇太后和皇帝哥哥给她说了除封祁之外的男人做自己的驸马,人就急了。
“母后,您答应过的。让我嫁给祁哥哥。”
皇太后突然变脸,没有了刚才的和颜悦色,严厉道:“月儿,休要胡言。封祁这个人和事,从此刻起要从你脑袋里拔除。以后也不许在外言谈封祁相关的是非。”
昭月瞠目结舌的看着皇太后,好一会儿才道:“母后?不——”甩开皇太后的手,飞身出了天央宫。
皇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默念静心咒。
昭月出了天央宫,就回了昭月宫,先是一阵各种摔打,几乎把能看到的东西都摔了一遍后,才气喘吁吁道:“去把宁柳儿给本宫叫来。”
红绣正守在门口,忙应诺,“是。”却身离开。
很快宁柳儿就来了。
一身浅杏色的留仙裙的宁柳儿,头戴南珠金步摇,进了昭月宫,屈膝跪下,恭敬的行大礼,“臣女宁柳儿叩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昭月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宁柳儿谨慎站起,见昭月宫空旷了许多的,知道昭月怕是又生气摔了东西,背脊不由发紧。
“来人。”昭月唤道。
宁柳儿更紧张了些。
一个太监步若无声的进来,低着头手里托举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三寸左右高的小瓶。漆黑的瓶身泛着慑人的幽光。
“这是本宫前几日才得到的断魂香,无色无味。吸了这断魂香只要半刻钟的时间,便会七窍流血,窒息而死。”
宁柳儿又屈膝跪在了地上。
“你给木莲华那个贱人送去,或者你自己吸了。”昭月残忍道。左手玩弄着右手尾指上的金甲套,不似长公主的镶珠嵌玉。金甲套上雕刻着一只飞起的凤凰,只眼睛的部位镶嵌了一枚豆大的红宝石。猛地看起来,显得有几分邪气。
宁柳儿身体颤抖起来,声音也不稳,“是、臣女知道怎么做。”
“甚好。本宫就等着你的喜信儿,或者是……你的死信!”说到最后,昭月突然变得戾色阴沉。
宁柳儿忙俯身贴地,簌簌发抖,“定不让公主殿下失望。”
……
在宁柳儿却身退出时,红绣忙从窗边闪身离开。而在她离开后,安公公自墙转角处走了出来。
看着红绣离开的方向,眉间凝起思忖之色。
长公主在莲宅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京城里一时间鲜有人不知道木莲华并非官妓的女儿,而是华国皇帝的皇长女。
封祁在朝廷里的位置变得尴尬起来。
君泽是早就知道的,也装着刚知道的样子宣了封祁进御书房。
“伊阳还好吧?”张口却是问伊阳的。自打地宫的人接管了莲宅。君泽就彻底没有了伊阳的消息。没有了伊阳的消息,也就等于没有小七的消息。这让他受不了。
封祁回道:“有个叫司马凌的好像和伊阳的关系不错。”
“什么?!”君泽蓦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御案也被带的挪了挪位置,桌上高高摞着的奏折也因有一摞倾斜滑落到地上,‘啪’‘哗啦啦’零散一地。
“该死!该死的地宫!朕要去莲宅。”
封祁玩味的勾唇,不置可否。
等到封祁回莲宅时,身后便跟了一只皇帝尾巴。
长公主的到来,外界看似轩然大波,在莲宅里却像是一滴水落在了平静的水面,几个波纹后便消失无踪。
伊阳因为和司马凌出去了,所以错过了长公主的事。
听桃翠说长公主那脸难看的就跟画上的厉鬼,伊阳懊悔不已,口气相当不善的冲司马凌道:“滚,都是你说要在明城转转,害老子错过了一场好戏。”
司马凌理所当然的回道:“我要买个房子,对此地不熟悉,只能你带着。”说到这儿顿了下,才继续道:“不过,我也很后悔让你带着,还不如直接让牙侩坑一把。”
伊阳出去后,从来不去该去的地方。他哪里热闹往哪里凑,哪儿出事了他往哪里钻。还看谁不顺眼直接上去揍人。人家走的好好的,他过去伸脚把人绊倒,然后溜溜达达的走了……可怜的司马凌这一路光给人赔钱了。
木莲华听到司马凌满满的真诚悔意,不禁失笑,“凌兄弟辛苦了。你怎么想要在明城买房子?不回东海城了吗?”
司马凌点头道:“可能不回去了。莲夫人可有什么建议?”
“呵呵,倒是认识些人,想要多大的?预算多少?”
“三万两以内,两进的小院即可。地段稳定些,别有乱子。”司马凌提出了条件。
麻婆子正好来给木莲华送热水,“夫人,和咱们莲宅隔着一条巷子,有一个小户要卖房子,卖多少钱没问,应该不会太贵吧。”
木莲华笑了,“那倒是巧,凌兄弟下半晌无事就去看看。”
司马凌神色间也有了一抹轻松,“莲夫人吉人也。”
“哈哈,这话我爱听。”
门口响起了‘当当——当当——当当’的钟声。
“女人,你男人回来了。”伊阳现在对这个铃钟很感兴趣,当知道自己也有专属的声音时,才喜欢出门的。回来,要是田庄不敲,他就自己敲。
司马凌倒是纳罕,“这跟村里的晨起暮落的钟声差不多。”
“就是那么个意思。”木莲华回道。
得知木莲华在伊阳的院子里,封祁就带着君泽直接到了这里。
君泽看到坐在伊阳身边的司马凌,立刻变了脸,“伊阳,你不许乱来。”
见君泽也来了,伊阳眯了眯美丽的碧眸,清澈纯净的眸子腾腾怒焰升起……非常好!本来还想着怎么进宫收拾他,竟然送上门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面具,就要往脸上带。
木莲华瞧着有点儿眼熟啊,忽的叫道:“这是皇甫老伯给我做的。”
“东西不错,归我了。”伊阳说着戴到了脸上,整个人原地消失。
接着君泽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木莲华明白了,也不急着追讨了,兴奋道:“好!阳加油!多揍几拳。”
君泽又挨了两下,一下在唇角,一下在后腰。
“隐身面具?”连气息也能收敛,倒是个宝贝。
封祁脸色有些难看。这东西木莲华宝贝的放在衣箱里,怎么被伊阳这家伙翻去了?这家伙是不是经常进出她的房间!
倒不是伊阳进木莲华的房间拿的,是桃翠在给木莲华箱子里的衣服晒潮时,掉出来的。正好伊阳来找木莲华,捡去了。发现这东西能隐身后,据为己有。
司马凌有些桃花形状的眼睛里闪过兴味。
封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君泽不敢用内气,怕伤了伊夜的身体,只好被动的挨打。
慢慢就退出了房间到了院子里。
“你住手!”君泽也快火大了,这拳脚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磨人啊。
伊阳痞哼了声,挑衅道:“当老子是夜啊,怂包,还手啊。”
君泽偏冷静了下来,看了看周围,最后薄唇斜起,快步移到花草坪外用来浇花的木桶旁。很好,有还有半桶水。
拎起水桶,扬手把半桶水撒了出去。
用内气把水珠凝结在他周围滞空。
只要哪里有异动他就闪躲开。不能打就避开,他对上伊阳,便只有这一条路。
间隙他打量着司马凌……长得不如他,身材也不如他,权势地位也不如他。
不对,朕跟他比较什么。伊阳又不是小七,只要在伊阳没有离开小七前,预防他有不轨的举止,让这身体受到任何损伤就好。
伊阳见再也打不到了,有些乏味。
摘了面具现了身,“看来只适合偷袭了。”
君泽略变了变脸色,然后问木莲华,“你从何得到的这东西?”
“你问封祁吧。”木莲华懒得回。而且,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说。索性推给封祁。
一会儿封瑾诺也回家了,身后也带了一个人。
是云天。
二人来向木莲华和封祁等人请安,见到君泽也在时,特别是一副被揍过的惨兮兮模样时,俩孩子有些意外,倒是还挺镇定的。
封瑾诺问君泽,“我娘是华国长公主的事暴露了,是不是我就不能在学院里读书了?”
君泽笑了笑,可能扯到了嘴巴里的伤口,俊脸不自然的抽了下,才回道:“没有的事。瑾诺放心读书,朕下次会继续考校你的。”
云天耸了下小肩膀头,“就说没事吧。别听那些嘴碎的乱说。”
“发生什么了?”木莲华问道。
封瑾诺知道他娘在他的事情上属于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便也不瞒着,“今天放学时,有几个同学问我您是不是华国长公主,还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书院?所以看到圣上在,我就问一句。”毕竟天泽书院是培养大晋下一代人才的地方,还没有出现过别国的皇亲贵胄。如果木莲华是华国长公主,那么封瑾诺就是华国的长外孙。
木莲华道:“嗯,能读就读,不能读咱就回外祖那里看书。以前是为了给你镀层金漆,现在不用了。”
“知道了娘,那儿子先和云天去玩会儿。”
“去吧。”
等两个孩子跑远,君泽好奇的问道:“镀层金漆?”
……木莲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下耳边的碎发,“以前我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世时,宝儿跟着我是商人之子,跟着封祁就是官二代,入了天泽书院那就是一等一的官二代。将来比较好混。”
君泽怔了怔,然后笑起来,“哈哈,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很有道理。”
封祁走到木莲华的身边,低声道:“很好。”如果她不来找他,他去哪儿寻她?一切也都不会发生,空令转世轮回时倥偬,失落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