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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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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皇帝身份去压人了?萧欥重新抬眼,对上皇帝的视线。“父皇,这可不像您一贯的作风。”

这话里的敌意呼之欲出,皇帝略微苦笑。“如果朕说,朕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你信吗?”

萧欥抿紧了嘴唇。他的心寒被挑起来后,做的决定都偏向狠厉;所以这时候,他感情全都叫嚣着不信。但理智却告诉他,若是皇帝想对他做什么,现在的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

“高昌什么时候说的?他说的,不止这些吧?”他冷静道,都快变成冷笑了。反正他对此早有预料,实在算不得意外!

“小七。”皇帝轻声唤道,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绕到萧欥前头蹲下。“若是你愿意告诉朕,朕何至于出此下策?”

那就是全知道了。萧欥闭了闭眼睛,掩去其中的复杂心绪。“敢问父皇,您想要怎么处置儿臣呢?”

皇帝干脆也盘腿坐下,就在萧欥对面。“如果你一定要说处置的话,现在算吗?”

萧欥抿唇不言。

他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纪,而他要做的事情也绝不能和儿时一架玉雕的价值相比;如果说皇帝富可敌国、根本看不起那点东西的话,那若要夺取国家,怎么可能不触动一个皇帝的逆鳞?

所以,他不信。

不管时间早晚,不管方式如何,皇帝一定会采取措施来保证自己的措施不被动摇!

皇帝脸上的苦笑更明显。然而殿中唯一的另一人并不直视他,所以没人看见。

其实对于那一架子玉雕,他还有话没说。萧欥打碎了那些玩意儿、又撒谎是猫做的以逃避惩罚,这对小孩子来说再正常不过;高祖偏爱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算了。萧欥心虚,这也理所当然。

然而,后面的事情却不是普通小孩子能做到的——

因为萧欥这一心虚,就一直持续了下来,高祖薨逝都没改变这点。好些年的时间里,他都循规蹈矩,再也没出哪怕一点问题。宫中一大混世魔王摇身一变,成为了宫中最聪明绝顶、勤奋上进的小王爷。

这转变人人都看在眼里,有的忌惮,有的欣慰。忌惮的先不说,至少高祖就颇为欣赏。“小七确实像我!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知错能改,性子坚忍,若是好好磨练,定然能成为一代明君!”

真该庆幸,这话高祖只和自家儿子、也就是皇帝说了,而皇帝并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要不,萧欥八成连十三岁都活不到,直接死于宫斗!

而这话,皇帝也不想对萧欥本人说。他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闹得众所皆知——别的不说,太子这块儿就不好处理!到底是嫡长子重要,还是治国的才能更重要?

这问题看着很简单,但事实上执行起来很难。皇帝就是皇帝,他必须考虑他任何一个抉择对天下的影响;若是一个目标好的、但却可能引起内|乱的决定,他肯定会犹豫再三,试图避免这种惨烈情况——

毕竟,一旦打起来,他们内部胜负暂且不说,外部还有其他国家虎视眈眈啊!怎么着都不能搞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小七,若你还是不愿意说,那便罢了。”相持半晌后,皇帝先开了口,略有些疲惫。“你想回去,便回去罢。”

萧欥重新抬头看皇帝,喉头滚动了两下,但没发出声音。然后他站起来,背过身,缓步向殿门走去。

就在他准备跨过最后高高的门槛时,皇帝的声音又在他背后响起来:“小七。”

萧欥站住了,但没回头。

“像小时候那样,叫朕……不是,叫我一声‘阿耶’?”皇帝也站起来,深深凝视着儿子的背影。

萧欥脊背骨僵住了。他杵在门口半晌,都一动不动。

皇帝也没动。甘露殿里一片沉寂,只能听见金质计时兽的滴水声。

最终萧欥还是转过了头。“阿耶。”他轻声道。

两人的目光隔着三丈长的双龙戏珠地毯上交汇。皇帝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而不是惯常那种浮于表面的神情;而萧欥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心里多年以来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搬掉了。

这种心情的变化很容易体现在脸上,至少在元非晚眼里看来是。

“你今天怎么啦?”萧欥刚回德王府没多久,说不过两句话,她就敏锐察觉丈夫身上的气息不同。“感觉很高兴?”

“哦,你看出来啦?”萧欥心情好,便抱着老婆窝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她的鬓发。

“还没用晚膳呢,就往床上躺,算什么事儿?”元非晚挣扎了一番,无果,只得由着他去了。然后她略惊奇地发现,萧欥今天竟然没有通常那种把她带到床上就做某种事的意思。“你今天到底怎么啦?”她重复问了一句,“都不是普通的心情好!”

“确实不普通。”萧欥搂着她,又把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

既然没那种意思,元非晚就没反对他的靠近。另外,她现在对能让萧欥明显愉悦的事情更关注。

“让我想想……你今日进宫,应该定下来蹴鞠的人选了吧?一定是你,对吧?”没等萧欥回答,她又略皱眉否定:“不对,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不会额外高兴的。”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推了推肩膀上的脑袋。“快别卖关子了!”

“原本以为丢掉的东西又找到了。”萧欥低声回答她。也许不是丢掉,而是一直在那里,只是他被浮杂遮住的眼睛之前一点都没看见!

元非晚对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表示怀疑。“是吗?”她继续推搡肩膀上的脑袋,“你不说实话也可以,快点给我起来!”

然而萧欥当然死皮赖脸地窝着。为了防止元非晚得逞,他还手脚并用,把她整个儿抱在怀里。“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啊你?平时对其他人不是挺有耐心的吗?”

元非晚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你也知道是其他人了!别人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老实!人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你这里就只剩有难同当了不成?高兴的事情就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一份变成两份儿,有什么不好?”

萧欥并不打算瞒着她,但他就想逗她说话。“照你这种说法,那有难同当时不就变成了双倍的麻烦?”

“错,”元非晚理直气壮地否决他,“若是有难同当,那麻烦就是一人一半。而若是再加上两人的配合,那一人就连一半都没有了!”

萧欥再也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伶牙俐齿!还有脸说我油嘴滑舌呢!”

元非晚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怎么,你不服?”

“当然不敢!”察觉到怀中人有用力推他的趋势,萧欥赶忙道。“服,服得不能再服了!”

“这还差不多。”元非晚用女王的态度表示满意。“既然服了,老实话在哪里?”

萧欥抱紧她,附耳过去。元非晚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却又变成了弯着的月牙。“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走运!”

这绝对是她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因为皇帝的意思,就是他一直把萧欥当亲儿子看,一直都惦记在心里。虽然平时因为各种不可抗力以及别的势力牵制,这并不能完美地表现出来;但对一个帝皇来说,如今的皇帝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别的暂且不说,至少元非晚做芷溪公主时,她皇帝爹可没这么疼爱儿子。她皇帝娘倒是疼爱她,但对她兄弟可就差了一大截。等到她皇帝弟和皇帝哥的侄子掐起来时,那皇室亲情真是一点也没有了——

准确一点说,皇位的各位竞争者之间,有亲情什么的简直和放狗屁一样,笑笑就可以了。以此作为评判标准,现在的皇帝毫无疑问可以称作亲爹。

元非晚高兴了没一阵子,却又想到另一方面。“夫君,”她略有犹豫,“这事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萧欥以为说她在特指某件事,便道:“不可能,父皇没必要欺骗我,那没意义。”

“我不是父皇在麻痹你的意思。”元非晚把人推开,神色郑重。“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找你说这个?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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