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轩还是死了。
南边的部队还是哗变了。
孟子楠之前三个月去驻地巡查,依旧没有安抚好驻军。他年轻,又是夺权,孟宇轩偏偏重病。于是,孟家军里有猜疑孟子楠弑父的传言。
而且很多老将自负功高盖主,是不愿意臣服年轻的孟子楠的。
这世道,自立山头,政府攻打不下的话,就会拉拢,给建立军政府的资格。
全国都这样。
孟家军里那些老将蠢蠢欲动了。
孟宇轩死的不是时候!
要是孟子楠和安徽督军沈建聿已经结了姻亲,可能会震慑一批人。
而现在呢?
阿蕙心里有些难过,她替孟子楠不值。
谁说重生有捷径?孟子楠刚想走捷径,便操之过急,结果反受其害。
“我在乡下有些房子,你们家祖宅离我家也不远…….”宁雍对赵嘉越说,“你和阿蕙也跟着我们走吧。你们那边若是住不下,另外的人也可以到我那里去。我那边有好些佣人,收拾得比你们齐全。”
宁家的老宅和赵家隔了几个庄子,中间还隔着一条河。
倘若是平时,从赵家祖宅到宁家,可能不太方便。
而现在是战乱,能有个地方安身就好。
宁雍见过赵家的祖宅,地方偏小,且只有两个老佣人照料。
而宁雍的祖宅,设备样样齐全。
“就您和亲家太太去?”赵嘉越反问宁雍。
他记得宁雍也有几位姨太太。
“家里其他人出不来…….”宁雍道。
赵嘉越叹了口气。
冬日的夜来得早,五点半左右,窗外已经黢黑。孤风在檐下戚戚转转,卷了繁华远去,只剩冬日枯寒。
前几日下雨,去乡下的路泥泞不堪。
夜路更加不好走。
大哥留宁雍和宁太太住下,明日一早,他和阿蕙跟着宁雍和宁太太去乡下。
宁雍却要去城门口看看。
阿蕙道:“我也去……”
宁雍看了眼赵嘉越。
赵嘉越没有半点反对之意。他对宁雍和阿蕙都很放心。
两人坐宁雍的车子出了门,阿蕙就问宁雍:“您还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人也同意孟夫人封闭城门?”
公共租界是美国和英国的,法租界的法国人强势,他们遵循国际条例,茂城军政府的军队是不能进入租界的。
如今关了城门,列强的那些侨民也出不来,他们能乐意吗?
侨民更加惜命的。
租界都有警察的,他们手里手枪。警备厅都能冲出来,租界的警察肯定也能。
茂城已经乱套了吧?
“怎么可能同意?”宁雍道,“租界的警察跟警备厅的人不同,他们不敢冲,他们怕死…….老实待着,领事馆会向南京政府抗议,他们吃不了亏。只有中国人害怕,才敢拼死跑出来。”
阿蕙心里有些怒意。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华夏。
华人的命,远不如那些洋人尊贵。
“叔叔,我想进城一趟…….”阿蕙突然道,“我没敢和大哥提,怕他担心。我师傅还在城里。”
宁雍想了想,道:“我的赌场在法租界,暂时安全得很。就算茂城被叛军攻下,那些人也不敢轻易进租界。”
一旦进了租界,就会引起国际纠纷,政府也为难,到时候什么好处都没了。
那些叛军,不就是为了权势和地盘吗?
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政府。
“我们靖帮的规矩,师徒如父女。师傅生死未卜,我不安心。”阿蕙道,“您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宁雍叹了口气,“孟夫人强势,现在谁去谈都没用。你只是个弱女子,自己搭进去也不一定能把你师傅救出来。放宽心吧,这等乱动是人祸,你也无能为力。”
阿蕙没有说话。
被警备厅攻下的城门重新加了防御,任何人都进不去。
宁雍在城门口,看到了几个熟人,都是他的部下。他们都在打听宁雍的消息。
看到宁雍安全无恙,这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宁雍把他们全部带到了赵家。
次日天刚蒙蒙亮,赵家送大太太等人去乡下的车子回来了。
大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他的两位姨娘知道了,又开始哭闹,要跟着一块儿去。
宁太太见她们可怜,又都是弱女子,就道:“带着她们吧!”
宁雍对大哥说:“能带走的人,都带走吧!我乡下地方大。我家的佣人无奈带不出来,否则我都要带走的。他们衷心服侍了你们一场,出了事就不管不顾,没这样的道理。”
宁雍是混黑帮的。只要是他的人,他都会全力维护,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大哥原本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