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鸾、轻罗刚才正在斟酒,但这时她们已经打翻了左丘伯玉的酒杯,只是目前没有任何人有空闲去呵斥她们,因为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中发生的奇迹。
然而这舞蹈究竟该怎么收场呢?明明开始没多久就已经到极致了!对于这个问题,方才素鸾、轻罗舞蹈时却使了个花招,她们也是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但在高-潮阶段微微凌乱衣衫,露出点肌肤,也顺理成章将气氛炒了上去,让结束段的舞蹈比之开始更加引人入胜,才不至于虎头蛇尾。
如果这位赤练姑娘也要仿效的话……想想还满期待的!
夏元熙没关注玉重楼等人目光中的绮念,要是她知道多半会报以讽刺一笑。
觉得伟大的我跳舞是为了取悦你们?真是太天真了!看我分分钟教做人,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
片刻间,她舞姿为之一变,展现出了更加磅礴而澎湃的气势,这当中更融入了她对剑之一道的感悟和理解,隐隐有一丝道意含于其中,整个人豪情勃发。尽管风袅细腰如同东风杨柳一般盈盈可握,但是纤细身影似乎承载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犹如驾凤升云,骖龙栖月!
此时,所有人都动容了!美貌、技艺精湛的舞姬始终不过玩物而已,但是这个少女在任何门派中都必然会成为核心弟子。像玉重楼就算在极情宫再怎么受宠,如果“赤练”是新一代的门人,多半他母亲玉霓裳还会警告他不准对她出手,以免影响了未来一位高手的道心。
没有人再质疑她的自作主张,因为有这等风采的女人,即使再任性妄为一点,也是大家可以允许的范畴。
如果舞蹈在这时结束,必然是宾主尽欢,满堂喝彩的完美结局,可是夏元熙又岂会就此作罢?
随着舞蹈气势越来越强,贪、瞋、痴、恚、忿、恨、嫉、诳等种种负面情绪如荆棘蔓延。
“啪”不知谁紧张下捏碎了酒杯。
夏元熙被魔气感染的双眼一眯,嘴角展露出恶质的笑容,简直就像是一尊欲界天魔神,用她无畏的忿怒心,以强横的力量,残暴的手段,把观舞的众人俘虏劫掠,踩在脚下肆意践踏蹂-躏,并因此欢欣喜悦一样。
——将汝之伤痛,供吾宴飨!
她的意志如是。
我是她的饵食?不!
吴应仿佛被这尊魔神逼至绝境,心中爆发一句无声的呐喊。
火焰熊熊燃烧的猎猎声和爆响打破了鸦雀无声大殿中的寂静,夏元熙感觉对方锁定自己,于是中断了舞蹈,扬眉问道:“吴公子是想与我切磋一番吗?”
全身缠绕着火蛇的吴应不知不觉发动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技,他满面通红,为自己打断了在场各位魔君的雅兴羞愧不已:“不不……是在下功力低微,让赤练姑娘见笑……惭愧惭愧。”
这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刚才连刑无道都失态并捏碎了酒杯,当然不会有人怪罪他,毕竟以吴应的修为,没有吓得当场丑态百出,而是奋力抵抗,已经算是胆识过人了。
全场寂静,没有人提胜负的茬,因为这等显而易见的事不值得多费口舌。如果二女的舞技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艺术,那赤练的则只能是上界天人的恩赐;一个是供人评头论足欣赏的玩物,一个则注定让人顶礼膜拜,二者之间毫无比较性。
玉重楼心中纳闷,为何刚才自己会觉得她像正道女修呢?本来还打算确认后就捉住,带回极情宫作为玩物的……现在看这舞蹈明明是嫡传的天魔一系,甚至比在场的他们魔气更为纯粹,此前一直没听过这女子,不过她看来骨龄也不大,必然是哪个隐世老魔刚教出来的吧?这自己都能看错?真是奇哉怪也。
左丘伯玉心中更是震惊,明明应该是她没错!刚才舞蹈前自己一直注意观察,真是越看越像,可是这滔天的魔气,明她并非上次那位正道女修!难道我真的看错了?不可能的!
既然被人打断,夏元熙扫了一眼魔头们变得正襟危坐的身姿,知道他们刚才都被自己散发出的魔气所摄,心中得意,也乐得就此结束。她正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好从左丘伯玉桌前经过。
这人和自己有仇,而且是来试探她的两名女子正好为他陪酒,没联系谁信?于是不轻不重地一哼,那股子轻蔑劲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这位赤练姑娘真是美貌强势有个性!就像方才她第一段展示的优美舞姿,必然是让人放松警惕,直到大家都沉醉进去,突然换成满是戾气的舞蹈,让不少魔君都着了道,差点就跟吴应一样当场出丑。但她待旁人脾气如此差,可是却为什么偏偏对虞巽那条阴险的毒蛇百依百顺?他除了皮相稍微英俊点,比常人多了满肚子坏水以外,论修为,论势力,哪里及得上我?不少人此时都这么想的。
其中曹崇更是酸溜溜地吟了句:“既有凌霄之姿,为何肯为人作枕席亵玩?”
你既然这么碉堡,为毛还当人家姬妾?想想这样难得的绝色女子,或许每天都被虞巽那禽兽按在床榻上肆意玩弄,对外人不屑一顾的冷淡眼神染上情-欲的媚色,紧抿的双唇发出情昏意荡的娇吟……曹崇心里就愤愤不平。
“曹兄误会了,赤练姑娘大概和虞兄不是那种关系。”玉重楼微微一笑,对夏元熙拱手一礼:“恕重楼孟浪,虽然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位魔祖门下,但就刚刚的舞姿来看,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不知扮作虞兄的侍妾混入我万魔会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