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萧散弥叹气道：“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思量,我们也不必过得那么辛苦……”

银锁笑道：“世外桃源，旁人求也求不来,你还有什么不满？”

萧散弥道：“从山里出来，若无意外,不能随随便便使用术法,生活一下失了许多乐趣……哦，我付你余下的钱,都在后面那座院子里,有我们伊都坎的弟子守卫,你要亲自验货吗？”

银锁赶忙摇头道：“免了免了,验货这事我不擅长，我能带人来吗？”

“当然可以,提前知会我一声。”

“大师姐，烦请你去将辉日叫来……”她转头向着金铃，又转回去问萧散弥，“多吗？”

萧散弥想了想，道：“珍珠一百颗，龙脑、安息香、身毒沉香各三十斤，苏合香十斤，玉石百斤，胡椒百斤。”

银锁噎了一下，道：“我师父收了你多少定金？”

萧散弥看了一眼沙曼，沙曼道：“夜明珠一百颗，八钱以上的红宝石三十颗，紫石榴七十颗。”

银锁叹了口气，没料到一把伊都布尔汉的小刀能有这等价钱，更没料到陆亢龙敢如此狮子大开口。沉香苏合香等物，贵过等重黄金，萧散弥居然按斤称给她；夜明珠红宝石，富贵人家得一颗已可传世，萧散弥一出手便是一百颗。伊都布尔汉的小刀稍不注意就不知道放哪去了，竟然能值这么多钱。

萧散弥见她不语，还道她不满意，皱眉问道：“你觉得价钱如何？”

银锁叹了口气，道：“大师姐，这里面有三成是你的，你满意吗？”

金铃摇摇头，微笑道：“我不懂，只等你给我分成。”

银锁转向萧散弥，道：“你既然已和我师父谈妥了，我们自然不会再有异议，只不过我得多叫些人来……”

“那是自然。”

银锁瞧了一眼金铃，金铃点点头，飞身离去。

金铃走后，余下三人闲来无事，坐在一起闲聊。银锁问道：“何以伊都布尔汉的小刀会流落在外？”

萧散弥叹气道：“来话长。你知北风妖魔是败在伊都布尔汉手上，残部逃入大漠和荒山深处。这些人没有死光，而是同一伙邪恶的萨满一道，设计围攻某代法王，小刀因而辗转落入敌手……我们本来以为小刀已经被毁了……但有一天收到了陆教主的来信。他他翻译各国典籍之时，发现了小刀的下落。法王……就是我师父，与他做了交易，定下在于阗交换货物。”

“……确乎是师父会发现的东西。起来，这刀在且末的市集上差点被人偷了……”

萧散弥微笑道：“那也是我。”

银锁瞪大了眼睛，道：“半点一样的地方都没有！”

萧散弥道：“我会缩骨，跟一个身毒来的苦行僧学的。脸上蒙了一层面具，便谁也认不出我了。是不是？”

银锁失声道：“你若偷了去，那不是连钱都不用给了？”

萧散弥笑道：“我伊都坎断不会做这种事。我是担心你们有什么闪失，便去看看，顺便提醒你一下，不料你们转身就跑了……我追了三天才追上。”

“那你……那后来那群狼……？”

“不错，是我引过去的。”萧散弥点头承认，“阿伏干要算计你们，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就去引了一批狼……”

“为何你到了之后，阿伏干和阿支祁都跑了？莫非他们知道你在那？”

萧散弥皱眉道：“我打了阿支祁一下，他那时已算是强弩之末，不知是死是活。阿伏干大约是要救阿支祁，因此跑了，风沙太大，我也不知道……沙曼？”

沙曼一摊手，道：“我在你后面远远跟着，没见过他们，也许已经死在风中了吧。”

萧散弥咬着牙，低声从牙缝里挤出一串声音：“你预言不出来？”

“我如何预言？一面也未见过。”

“要你何用！”

沙曼瞟了她一眼，警告道：“散弥？”

眼见这两人就要吵起来，银锁咳嗽两声，道：“你二位感情笃深，可否回家再吵……在我这等孤家寡人面前打得火热，算得什么本事？”

萧散弥奇道：“你孤家寡人？那……”

她指了指金铃离开的方向，“那时我同她多一句话，你都吃醋吃到飞起；在路上，旁人都一人一个帐篷，偏你二人同吃同睡，你还是孤家寡人？”

银锁脸一红，偏开头去，道：“同门师姐妹，同吃同睡难道不是常有的事吗？”

萧散弥显然是被她弄糊涂了，转头向着沙曼求助，沙曼玩味地看着银锁，不置可否，甜甜一笑，转头对萧散弥道：“她的对，你干什么要找我吵架？”

萧散弥假装没听见，对银锁道：“我料你师姐已带人走出来了，去门口接应吧。”

银锁点头起身，出门便碰见金铃带着一干弟子走来。

金铃冲萧散弥点点头，对辉日道：“这便是买家。”